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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山(散文)

  • 作者:萧垦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7-31 19:5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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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甥黄帅开车带我和二姐去黄柏山国家森林公园游玩,车从县城黄柏山路向南进发,然后走220国道。出县城不久就进入山区,在绿色的海洋间穿行,感觉溽暑陡然消减很多。行至香炉峰下的山腰,下面是鲢鱼山水库,对着汤泉池风景区,正在修建的鸡商高速架起长桥,穿过水库。难得规划建设者有心,竟然沿大别山东西建起高速,将信阳革命老区的一些风景名胜串联起来,以更加便捷的方式向外界展示。水库上游和灌河交接处,宽阔的河道上以前只有一架逼仄的木桥相连。枯水时节木桥成为一道风景,引来游人驻足玩赏,洪水到来时就成为两岸往来的噩梦。现在木桥拆掉,建起一座钢筋混凝土桥连接两岸,虽然少了些木桥的诗情画意,可方便快速的出行更加切合发展的需要。我的家乡山水秀美,没有什么特色产业,惟以旅游立县,每一处今昔对比的变化都是建设者们致力发展的缩影。

      黄柏山距离县城六十多公里,和湖北、安徽交界,是商城县众多景点中一颗耀眼的明珠。我第一次到黄柏山时,景区还没有作为商业景点开发运营,保留着一些人文古迹,也保留着大山的自然风姿。那次开车过来,同行的有苏伟、徐俊。息影塔精致矮小的静立林间,陪伴着无念禅师墓悼念着远去的历史,显得自然随意,有种悠远的韵味。法眼寺是一座很小的古建,屋顶罩着灰瓦,在群山环保中显得古朴庄严。尤其是庙前两株千年银杏树,我和苏伟、徐俊牵起手来,勉强能够合抱起一棵银杏树,蓬勃的生机见证着法眼寺曾经的辉煌,如此更增加了我们对银杏树的景仰。后来在山路间绕行很久才到达天池。天池是一座人工修建的水库,背倚青山,水面很小,水质清幽静谧,绿色的倒影在水中无缝衔接,成为世外桃源般的存在。那天在黄柏山的林海间穿行,少有其他游人,我们独得一份自然清静之乐,那种快乐也成为难以忘怀的记忆。

      现在黄柏山景区已经停止运营,又回到自由状态。我们走一条很多人没走过的路,去一个很少人去的景点:棋盘石。黄帅说话声打断我的回忆,在快速闪过的绿色帷幔中我们已经绕行到天池后面的山路。

      黄帅很有兴致地继续说,我是在抖音上看见有人发的棋盘石上面的风景时和他交流,才知道上去的道路。我已经上去过几次,春夏秋冬的景色都用无人机拍过,就是没拍过日出,转来专门早起过来拍一次日出。

      外甥的文化不高,初中没有上完就一直在建筑工地打工,如今跑商城到郑州的顺风车,闲暇时就喜欢钓鱼和爬山。玩和做事一样,不仅需要喜爱,还需要时间和耐心,二者并不矛盾,反而成为有益的互补。

      黄柏山开发成4A级景区没有几年,曾一度听说要建成5A级景区,现在却突然停止商业运营,重回自然状态。我不知其中的缘故,却又想起成为4A级风景区时我过来游玩的情景。那次是和余飞、黄剑鸿、陈涛、谢长金等一行将近十人,可谓浩浩荡荡。与我第一次过来时相比,黄柏山的阔气和热闹显然是另一番景象。跟随许多游人,我们先到息影塔。塔和墓在新建的古建及围墙包围中,增加了一层商业包装的气息,古朴的塔身和无念禅师长眠之地完全浸染在人语喧哗中。

      变化最大的是法眼寺,气势恢弘的三进寺院,鲜艳的彩绘搭配新建成的古建,成为靓丽的景点。好许多名山大川中的风景名胜区相似,没有几座气象庄严的庙宇似乎不足以彰显风景的魅力。显得很不协调的是挨着寺院东侧的景区管理处,高大建筑突兀地挤压着寺院的空间,彼此构成很不舒服的存在。不知是开发者急功近利,还是设计规划时忽略了这一要素。更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法眼寺后面山峰上的风力发电塔,高大的风车凌乱地撕开静美的天空。风力发电是绿色能源,旅游也是长效经济,二者发生碰撞时就要有权变取舍。没有变化的是寺院前面的两棵银杏树,壮硕的躯干,繁密的枝叶,一如既往的成为人们心中神性的依附。让人为之心动的是法眼寺前积蓄的一湾碧水:无念湖。湖面上有曲折的廊桥和观景亭,掩映在群峰间增加了许多情趣。湖的名字应该取自无念禅师,美好寓意恰好和景区的硬伤形成些弥补。上天赐予的一份独特的自然遗产,加上深厚的人文遗迹,如果达到无欲无念的境界纯粹的经营,即使不能速成效益,也是一条可持续道路,经受时间检验,最终被人认可接受。我没有挑刺的意思,而是希望家乡变得更好,让美丽的湖光山色深入每个赏玩者的身心。

      景区开发也有极大的亮点,就是狮子峰前的“天空之镜”。顺无念湖前的山路转行,再走一段狮子峰崖壁间的玻璃栈道,就到了栈道尽头崖顶上的玻璃观景平台。蓝天白云、连绵群峰、前方静卧在低矮山峰间的三河口水库如同明镜,彼此呼应着玻璃观景平台,成为令人忘情的绝世美景。身处其中,可以忘却烦恼忧愁,内心涌动的全是舒悦、欢欣,再压抑的情感也会完全释放,美丽的黄柏山面前我们将真性情率真的流露。那一刻,我们似乎都变成孩童,澎湃的热血激荡着每个人,面对群山纷纷跃起,留下奔放的身影。

      最后带着余音未尽的兴味来到天池,游人熙来攘往,天池温柔秀美的风光依旧。最大的改变就是在它的南侧修建了一座天池书院,和周围风光融入一个整体,书院房门紧闭,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摆设。

      现在想想,距我上次过来游玩时已过去将近十年,纷繁与热闹远去,历经三年疫情,加上国家发展战略升级,许多行业面临生死挑战。黄柏山风景区似乎也不例外,成为经营的败笔。虽然我不知失败的内因,可这个结果还是让我感到落寞。不过,山水永远是这方山水,并未因人力的改变而发生变化。重回自由身份的黄柏山,远离喧闹,恢复到本来的状态,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我们一路走过,山林间只见几个维护森林公园的管理人员,几乎没见游人。黄帅在左盘右旋的山路上轻松驾驶,侧边陡峭的山崖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二姐在车后不断提醒黄帅小心。黄帅微笑说,放心吧,我的手艺可是用钱烧出来的,到金刚台将近八十度的山坡上起来也跟玩式的。

      乌蒙磅礴走泥丸,自信来源于日复一日的坚持积累,感觉人生没有答案时,不妨放松心态,走进自然,黄柏山无边的绿色中包藏着所有人生的结果。

      经过两个多小时行驶,终于到达棋盘石脚下的山岭,几条黄牛悠闲地站立着,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它们看着我们毫不惊慌。我开玩笑说,不知这些黄牛会说河南话,还是会安徽或者湖北话。二姐哈哈乐道,它们应该说的是大别山话。

      一排风力发电高塔上风力叶片旋转着发出巨大声响,吸收着四面八方的风能。以山岭分界,西边是河南,东边是安徽,往南分岔开处是湖北。我们顺角度很陡的石阶和钢台阶交替的人行步道登上棋盘石顶,鄂豫皖三省界碑石只剩下顶端有字的一截放在中央。黄帅发牢骚说,有些人素质真差,明明好好的界碑标志非要破坏掉,我在跑车时也经常遇见素质很差的人,他们的有些行为真让人哭笑不得。

      黄帅的话很能代表现在真实的生活状态,如今普遍生活富裕,温饱早已解决,可许多人的素质并未提升,由富到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我把目光投向远山,脚下发生的小小不快就可以忽略。西边黄柏山群峰由于阳光直射,如同笼罩着一层薄雾,沉睡中的深绿让人浮想联翩。往东的群峰叠叠,最远处金刚台高高耸立,它是商城群山中的灵魂所在。沿金刚台往南伸展的是金寨县境内的群山,其中最远端一堵比金刚台还高大巍峨的群峰直插天际,那是天堂寨。因为距离远的原因并不能看见天堂寨的具体面貌,可那一抹曲线足以让人惊叹它的雄秀伟岸。依天堂寨往近垒叠的一道道山峰,从模糊逐渐清晰,好像悠远绮丽的梦境慢慢变得真实。近在眼前的一处山峰间有一处气象观测台。白色的建筑,球形的多普勒观测仪时时收集着大别山林海深处的气象数据。从气象观测台向西南依然群山连绵,高低错落,逶迤曲线间总让人思绪飘逸。按照地理分界这个方位应属湖北境内。我的目光在极短时间内已经往来三省,可山色风光却没有任何分别,都是一样浩荡秀美。

      黄帅忙着放飞他心爱的无人机,如同驾驶他的爱车一样娴熟地操控着无人机飞向气象观测台上空。黄帅边操作边说,我的无人机性能很好,可惜我拍摄和编辑技术不行。前段时间来棋盘石时,遇见两位县城退休的夫妻,他们用无人机拍摄的风景非常好。

      能够用无人机代替人的眼睛旅行,用更广阔的视野记录大自然,让每次旅行最大限度保留下美好记忆,从而让忙碌的人生在闲暇时过得更有意义。黄帅深谙此道,并且乐此不疲。

      二姐走到棋盘石下方的玻璃观景台,无限憧憬地注视着眼前美景,和她争相欣赏美景的还有许多在风中飞舞的蜻蜓。有一只红蜻蜓仿佛被美景迷醉,停留在观景平台的栏杆上,翅膀在风中微微抖动,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鸟鸣声也没能扰动它的美梦。

      站在棋盘石上,在绿色海洋的包围中,形同置身孤岛,我却再没有孤独和烦忧,拥有的完全是生命的淡然、宁静和悠远。足踏三省目及神州安坐棋盘闲对弈;胸怀八荒身系海宇静思黄柏终息心。我已赋闲多日,虽保持清醒在等待中积蓄力量,可有时难免产生恐慌,而这一刻感觉身心都融化在黄柏山的绿波里。

      从棋盘石下来,顺山间公路绕行到法眼寺,已是日色西斜,法眼寺前没有游人,空阔的山间只有我们三人。两棵高大的银杏丰姿依旧,翠色不减,后方山上的风力发电高塔在四野静寂中显得好像不再刺眼。前方的无念湖清波荡漾,泛着鱼鳞般的细纹。令我一直心仪的“天空之镜”我们也未过去。经过息影塔时,周围空无一人,我们也没有停留,黄帅放慢车速,我透过车窗看着那些沉寂的建筑。当俗世的风云不再,禅宗精神仍然回荡在山间,无念禅师的的精神留存在青山绿水里,是理想与现实间柔韧的纽带。

      黄柏山又回到自然状态,放下刻意的迎合,褪去人们追逐的热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它完全敞开胸怀,不卑不亢的接纳,朴素大度的欢迎。或许,这才是黄柏山的性格,也是家乡的性格。

      

      2024.7.30.上泉冲
    【审核人:站长】

        标题:黄柏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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