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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是一场做不完的梦

  • 作者:亭上秋风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6-05 02: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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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轮回。小时候盼望长大,向往外面的世界;长大后,又怀念童年,总想回到童年生长的地方。

      童年,肯定是回不去了。记忆中的故土,在渐渐消逝,以后,那一抹朦胧的影子,也会被时代的洪流湮没——故乡面临着拆迁,童年残留之景将荡然无存;如欲相见,只能在梦里去追寻了。

      如果梦有灵,我不想梦见别的,只想在梦里回到童年。一想到这里,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轻微的刺痛感伴随着失落,在眼底弥漫开来。

      人的一生,看似不断地与过去的时光告别,有许多珍贵的记忆,却是永生也难以忘怀的。

      生命的神奇在于,具有自然筛选功能,只存美好,不记沧桑。一旦身处特别的环境,恰逢特定的节日,或面对某个特殊的人,那些记忆便化茧成蝶,翩翩起舞。你四周的钢筋森林,一下子就融化成了悠悠河水,青青芦苇。

      寻一处无人之境,沉浸似地逆流而上,回忆,便成了一条认亲之旅:是你吗?你不是你?你还是你!在质疑,徘徊,否定,肯定中,你打开了记忆的宝库,遇见了童年的你,找到了生命的根,享受了初见的喜悦——那份以纯净之眼,初见世界的喜悦,是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二

      一到夏天,在我的脑海中,总是反复出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胖嘟嘟的、留着娃娃头的小女孩,光着脚丫,和小伙伴在河边的芦苇丛中寻觅野鸭蛋。

      小时候,物质没那么丰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更没见过什么宝贝。那些圆溜溜、沉甸甸的鸭蛋,无异于宝石。只要捡两三个回家,婆婆用辣椒青葱一炒,就是一碗香喷喷的菜,一家人拌着白米饭吃,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夏天的河水,清澈丰沛,新生的芦苇,一丛一丛,鲜嫩翠绿,在岸边肆意疯长,一如七八岁的半大少年,一天一个样。

      六月的河水,被太阳晒得温温的。挽起棉布裤子,光着肉乎乎的小脚丫,走在河畔草地上,一点都不怕被石子瓦块扎脚。哪像现在的孩子,那么娇气,又是怕细菌,又是怕病毒,别说光脚在地上走路,就算一接触到泥土,深怕弄脏了手。

      小时候,民风真的很淳朴,大人忙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不用专人看管。不像现在的小孩,又要防人贩子,又要防车辆,深怕有个什么闪失,精贵得很。

      现在养一个小孩,时间成本,教育成本,精神成本,物质成本,加起来实在是太高了。我们那时候纯属放养,学习负担也没现在这么重,放了学就是玩,也没什么补习班,愉快的童年才算得上是金色童年吧。

      捡鸭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哦,要细心,还要运气。要知道,生物都很擅于保护自己的后代,鸭子也不例外。鸭鸭们总是把蛋藏在很隐秘的地方,一般人难以发现。

      我和小伙伴提着篮子,有时会沿着河岸线走很远。芦苇丛靠近河水,根部被河水浸润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湿地。半干不湿的苇丛夹杂着许多细细的青草,那些鸭蛋就藏在草丛中。

      我们边走,边用树杆扒拉,一旦发现鸭蛋,无异于夜晚仰望天空时,看见了流星雨。那惊呼,那欢欣,简直要飞起来了!

      儿时的快乐,都源于大自然的赐予,源于一颗充满期待,又容易满足的心。自己走很远很远的路,捡回来的鸭蛋,吃着就比买回来的香,是因为那个过程,有探索,有发现,有创造和成就感。  三

      自从有了电扇和空调,谁还会在露天乘凉睡整夜呢?那些一群人幕天席地,枕着月光,数着星星睡觉的日子,也只能在记忆中回味了。

      儿时的老屋前面,是一所小学,东西两侧是一层的红墙黛瓦教室,坐南朝北是新建的两层水泥楼,那是村里仅有的一栋楼房。

      每到夏天,当太阳渐落地平线,热浪开始收敛,就有大人们提着井水,去楼顶洒水降温了。经受太阳暴晒一天的水泥平台,一桶水浇上去,哧哧几声,白烟几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水并没有白浇,开始还是烫脚的温度,过一会儿就变得凉爽起来。

      到了晚上八点多,干完农活的人们吃罢夜饭,洗漱完毕,就拿起蒲扇,夹着凉席,陆陆续续往平台聚集。这时候,小孩子们也在河里泡够了,回家换上干净的衣裳,在大人的呼唤声里,像倦鸟归巢一样,歇到楼顶来。

      楼顶视野开阔,灯火掩映中的村庄显得格外静谧;萤火闪闪,虫鸣唧唧,有微微的清风和天然的奏鸣曲,人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有一天睡到半夜,突然有人惊呼:看,远处有鬼火!南边有一片树林,林里有许多坟墓,有时候白天路过那里,都阴森可怕。确实,大家都看到了,有两条蓝绿色火焰在飘啊飘啊。胆小的孩子怕得开始往大人怀里钻,嚷着要回家。

      村里有几个青壮年不怕事,说: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接着,他们就近拿起扁担,铁锹,七八个人风风火火地朝树林走去。

      大家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他们有说有笑地返回了,说什么也没有。月亮依旧安静地照着,大家虚惊一场,又恢复了平静,各就各位入睡。很快,就传来了香甜的鼾声。

      长大后,上了化学课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鬼火,而是磷火。人体含有磷、硫等化学元素,当墓地的含磷气体冒出地面,遇到氧气,在高温的作用下自燃,就会发出蓝绿色的光。

      乘凉这一幕,相隔几十年,还记忆犹新,回忆起来满是祥和喜悦。那似乎凝聚着一代人的精神面貌:团结,勇敢,有事一起扛,无事天地宽,倒头睡得着,天亮把活干。

      没有快节奏的生活带来的压力和焦虑,没有贫富悬殊引发的怨愤和戾气,没有普遍的三高和失眠;虽然餐桌上无甚油水,头发是浓密的,睡眠是香甜的,眉目是舒展的,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  四

      我们总是一边获得,一边失去,这是成长的代价,也是生命的必然。我们获得的很多东西,比如电视,电脑,手机,确实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世界的多元,了解了许多未知的事物。但信息并不等同于幸福,感官的享受也不能替代心灵的感受。

      人们喜欢回忆童年,打捞乡愁,也是更趋向于心灵的体验。那种纯净质朴,散淡闲适的生活,谁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只有珍贵的东西,才配称得上失去。许多失去,是不可逆转的,比如儿时的风景,比如童年的欢乐。如此,才会令人留念、遗憾、不舍。

      如何弥补呢?回忆是一种自我净化,做梦也可以找回初心,你记得童年,便记得最初的你,最深的情。  2024年6月1日  

    【审核人:站长】

        标题:童年是一场做不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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