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春为仕(小小说)
文/巴木(四川)
由于两人的名字最后都是“春”,于是乎,人们便称呼他们大春小春。
那是20世纪最后一个31号的早晨,大春用筷子敲打着洋瓷碗在食堂排队打饭,小春听得声音,也有样学样。大春心想:年纪轻轻,好样不学,还学我“碗歌高奏”,看不理麻你娃儿。
大春对着后边的小春倚老卖老教训道:你一天天的在乡政府各办公室瞎窜,也不找点事儿做,也不多看点书,到我这年龄时,将会一事无成喏。
小春有点儿洋洋得意道:我们畜牧站平常就没安排事做哒嘛。
大春:青春易逝,你一个大学毕业生,就不可以跟着畜牧站的老职工去下乡,把课本知识用于指导实践,提炼提升畜牧技术,将来也好有一技之长啥,同时,有了见闻和体会,更可以写成“豆腐干”投稿《巴山日报》,或者《天府牧业报》和《四川畜禽》杂志嘛。
小春红脸、低头、无语。排队打早饭的同事们纷纷称赞大春说的对。
临近春节,又一个打饭排队时间,小春似乎记不得被理麻的脸红事,又学着大春敲碗哼歌的样子。
大春问:我说的事,咋没见行动呢,报纸上也没见你名字啊?刚开始,你的名字出现在报刊杂志上,领导和同事们或许不会在意,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哪怕是在报刊的边边角角,人们都会印象深刻,在推荐提拔干部时,人们会第一个想起你的哟。
小春说:畜牧站的师傅们,每次下乡,都会找各种理由拒绝我同路啊,我一个外乡人,被分配到这鬼不下蛋的地方已经三年啦,乡政府把我当畜牧站的人,畜牧站把我当“菩萨”供起,我只能到乡政府来找人聊天,听点儿见闻喏。
大春听得实情,默不作声,心里想着也是哈。
小春见大春无语,继续说: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把我调回县畜牧局去?你也是学畜牧的,从畜牧局出来的同行啊。
春节后,小春高兴于收到调回县畜牧局的通知,为了表示感谢,特地邀约了几位友好的同事小聚。席间,大春端起酒杯,拿出一支钢笔,说:小春调离这鬼不生蛋的山沟沟,我很高兴,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让这支笔陪伴小春,记住我们的友谊吧!另外,还送小春“一个字两根线”,更希望小春能够铭记在心。
与餐人员满脸惊奇,疑惑于“一个字两根线”是什么礼物时,大春道:一个字就是“勤”字,希望小春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勤学、勤思、勤干。勤向书本学,向同事学,谨记于纸,慎记于心。勤思就是要把所观察学习到的知识,思考提炼,归纳总结,使自己的思想认知更有利于做好工作。勤干就是要不怕苦、不怕累,吃得苦、吃得亏,不计得失,甘于奉献,毫无怨言,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的道理,机会一来,水到渠成。“两根线”就是作风底线和金钱底线,小春才20多岁,今后的路还长,愿你始终保持好务实的道德底线,切忌在男女问题上“乱弹琴”,时刻保持好不该拿的不拿,不该要的不要,耐得寂寞,受得清贫,严守金钱底线,唯此才能保持处事为人的公平公正。
见大家都在认真聆听,倒是大春自己觉得话有点多啦,说:不好意思,话有点长了,酒都冷了,提议大家把酒杯满起,端起深情浓烈的杯中酒,大家一口闷、小春一路顺、吃得苦中苦、作得人上人,干!
几年后,大春刚调任某乡拟选任乡长,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督查室主任的小春带队督察。
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路过县政府大门口,两春偶遇,呼至街边,大春说:小春哪,下级工作没做好,批评理麻是应该的,但绝不可以像那天样,老子翻天,日妈爸妈的哟,这方面,你要学学县委的启文书记,他批评人从来都是轻言细语,面带微笑,语轻言重,让人无地自容,而今的干部都知识化了,谁也不是听不懂话的文盲啊。再说,你还想不想进步,野狗也有几个朋友,上级考察你时,串联三五个给你投些不称职票,上级组织会如何看呢?小春默不作声,一脸愧疚的表示感谢指点。
经年后,小春作了副厅级领导,大春卸任作了一般干部。
一天,小春一行来到大春所在乡村调研,大春开车载着领导陪同,中午在产业园区就餐,小春坐在上席,大春坐下席,各自就餐,四目偶交,互若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