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刮着,虽不刺骨,但也颇具寒意。
阿宏将风衣领竖起,背着风走向小站。站牌下,阿宏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十分,距发车还有二十分钟,阿宏觉得,等车很无聊,也很无奈。目光便在候车人群里扫,正巧有位女子也望着他,甜甜地笑。
“梅!”阿宏迎上去。
“还认得?”
“认得认得!”阿宏似很激动。
梅浅浅一笑。
“去年,我从农校回来就没再见过你!”阿宏说。
“你根本就不该去学习。”
“为什么?”
“凭你爸手中的‘小马蹄儿’,还愁踩不出生意路?”
“又是做生意!”
“我知道你瞧不起生意人。”
“别误会。咱俩之间,我还能对你……”
“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阿宏点点头,又摇摇头。
此时,阿宏才看清,梅身后有大包小包的服装袋。
“嘿,感情是发了!”
“发了不敢说,可按班就部地拿死工资,我还真看不在眼里。”谈起做生意挣钱,梅脸上洋溢出优越的笑容。
阿宏觉得,梅变了,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向梅走来。阿宏很自然的想起车站附近的一些地痞流氓。于是心中涌起护花使者的冲动。
“梅,车来了。我先上去找座位,你在下面递包。”青年说过,便去人群前选择最佳登车方位。
“他是谁?”
“男朋友。”
阿宏胸中似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很痛。
“你的女朋友一定很美。”见阿宏发窘,梅有意打破尴尬。
“很美?”阿宏苦涩地一笑。
车靠近站牌停下,阿宏说了一声“再见”,便逃也似地往车上挤。阿宏挤到车尾部的一个角落坐下,尽量将身子矮下去,矮下去。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日记本,掀开来,上面写满了“梅”。
阿宏闭上眼睛,脑海中那个甜美纯净的面孔,此刻变得模糊起来。半天,他醒来似的,将所有写“梅”的页码撕下,从车窗递出去。望着白色的纸片,在寒风中越飘越远,阿宏觉得有一种老大的失落。同时也感到一种偿还了债务似的踏实,眼睛分明地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