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座城或许跟爱一个人一样,你最初是不喜欢甚至于讨厌的。
华灯初上,悠悠飘摇几片云雾,那样,你就觉得,原来心动可以很简单。
而那不过就只是片云,在恰好的时候让你觉得恰好得魅丽。
最近心浮气躁,为事所累成了常态,刻意要寻一爿空隙,找一处阳光进来的地方。
步行街的银杏落得窸窣,大都出落成光杆模样,于是趁了小雪特意要赏了凤舞炫金叶,烟秋曳摇满怀。
晌午便来了翠湖。
文林街的银杏也不繁茂,金黄得并未彻底,整树绿得明亮的银杏倚靠着橙黄,也别有些滋味。我以为自己冲着杏叶儿黄所来,不过是为着调节自个安慰自个而来,便对未能黄得尽兴的叶子颇为淡然。
我在心浮气躁时常常能为自己做的事就是不断否定和肯定自我,纠结反复中找到赖活下去的理由与勇气。听起来是特别消极的生命,毋宁说,消极的生命于我而言并不合适,于是我要在不合适里找寻更为积极的气息活下去。
宏观来讲,我的生命并不可能有什么伟大的意义;狭义来说,我的生命意义就在于活下去。怎么活,不过形式各异罢了。生下来既而活下去,于普通的我而言,生命的意义仅在于此。任凭如何渺小凡俗,生下来便具备了生的意义;如何活下来便是普通人为着生的意义而进行的手段与努力,生活才能算作完整,才不枉生命来世间一遭。
我想,我是肤浅的,我也是努力的。
我在气急败坏时总愿意到陌生的城市闲散。我在旺角车水马龙的街道驻足,喧嚣,聒噪,似乎能熨帖心境,我站得久,久到我愿意继续再驻足一两个钟,直到再久下去也并未能祛除我的坏心境时,我才打算往深水埗方向去。
妮姐带我们去往V Walk,戏院正上影黄子华的《破地狱》。六点钟的场次正好赶上一顿泰式简餐,散场后的八点正好甜点,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然,我跟欢欢在戏院哭湿了整一包纸巾,以至于我紧绷的脸上始终透出些感伤,欢欢的鼻子哭得也算痛快。妮姐的感伤我想是藏在她淡然的眸子里了,这样的忧伤却又是最让人忧伤的忧伤,我和欢欢的哭泣显得肤浅又努力。
我们为自己创造了地狱,我们是自己的地狱。
破地狱,破了活人的地狱,想必便是生活的重要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