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水波漾漾,船在骄阳下缓缓前进,透过木质花格子的窗,绿意渐渐在眼前弥漫开来,慢慢拨开了天空的蓝色。循着巴金爷爷二十多年的足迹,终于看到了课本里的那棵榕树,一棵美丽的南国的树?我只看到很多很多的榕树布满了河的两侧,每一处的树冠都很大,几乎是匍匐在水面,任由水波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拨打树叶,沾了水的叶子越发的鲜亮。船行了十多米,除了浓密的树林,没有看到鸟,一只也没有!女儿有点失望:“妈妈,这是鸟的天堂吗?一只鸟也没有!”“别急,巴金爷爷刚开始也没有看到鸟啊,第二次才看到鸟的。”我安抚女儿的情绪,心底也涌起了同样的疑问。
“看到了,真的有鸟!”旁边的一些游客开始兴奋地叫起来,果然,在碧绿的枝头,看到一只雪白的鸟,是白鹭!“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妈妈,不应该是一行吗?”女儿兴奋地嚷嚷,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失望神情,“慢慢看,会有的!”我笑着说,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些树。树,果然像巴金说得那样,分不清是一棵树还是两棵树,或者是一片树,连成了一片,我觉得是一片树更贴切!古老的藤蔓垂在水面,还有一些树根裸露在水面,让我想起了一句词:枯藤老树昏鸦,藤不是枯的,还生机勃;树不是老的,还生机盎然;鸦没有,鹭也不是昏的,还活蹦乱跳的!不知何解,这个画面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其实这里除了榕树,还有一些杉树和竹子,只不过夹杂在其中,容易忽视了它们的存在。
随着船缓缓而行,鸟的气味开始浓了起来,混杂着烈日的气息,让人愈发地相信这里确实是鸟的天堂,越来越多的白鹭立在枝头上,有的站在水里,气质娴静,越发显得高贵起来,引得游客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在船行到河中间的位置,点点鹭影隐匿在片片翠绿中,数不清的白色在晃动,飞行的,站立的,好一幅白鹭低飞图,好一幅枝头站立图!每一帧都是美好的,都是鲜活的,都是有趣的!
第一次学习《小鸟的天堂》这篇文章,正是风华少年。那时候,并没有探究鸟多不多的问题,而是对那棵榕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思索的是这棵树为什么这么大?真的是一棵树吗?唯美主义的我,特别喜欢里面的一段话:这棵榕树好像在把它的全部生命力展览给我们看。那么多的绿叶,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缝隙。翠绿的颜色明亮地在我们的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树叶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这美丽的南国的树!就是这一段优美的文字深深地触动了我,“一簇”“翠绿”“明亮”“颤动”这些字眼写得多生动啊!把这南国的树写活了,绿得生意葱茏,活得生机勃勃!就是这一段文字,给我带来了思想上的震撼!还有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以致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泰戈尔曾说过:梦想如同星辰,虽远必达。我想, 我终归是会到那里去看看的,看看那些美丽的南国的树!结果到鸟的天堂看鸟倒变成了其次的事了,这算不算是本末倒置呢?
“妈妈,快看哪!好多鸟,好美啊!”女儿打断了我的思绪,顺着她指的方向,数不清的白鹭在树影婆娑中飞行,如一抹抹白影在墨绿的画里飞舞,灵动又不失雅致,生趣盎然!比任何时候都震撼的时刻,就是飞行的时候,生命之美呼之欲出!那些可爱的鸟儿,纵使困在一方水域,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绿荫,安于枝头,却又不忘飞舞!此刻,律动之美远远超越巴金笔下的数量之美,鸟儿每一下的扇动,树叶每一下的颤动,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切浑然天成,却又各有千秋!令人深深触动心弦!
穿行在榕树鹭影中,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鸟的天堂,虽然没有看到巴金笔下的盛况,但一番白鹭齐飞的景象在视觉上的震撼,也算是圆了记忆中的梦,一个隐藏在课本里的梦!正如罗曼.罗兰所说:唯有梦想,让平凡的灵魂得以飞翔。这么多年的念想在女儿激动兴奋的脸蛋找到了答案,在夕照里熠熠生辉的梦想成真,就是此行最大的意义。
夕阳在树影间晃动,船,渐渐地驶离了榕树,也远离了鹭影,上岸的时候,徐徐回头,只剩一襟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