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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炜嘉:苏州于我的旧与新

  • 作者:萧天策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6-08 21: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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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隔一年半再次回国休假,这是我出国十三年来第一次在春天回到故乡。家人和我商议去哪儿旅行,我毫不犹豫地说,再去一次苏州吧!苏州,对我实则是一个太深的执念,它于我,是和一位“老朋友”深埋脑海的旅行回忆,也是和一位新朋友期盼已久的善缘再续。

      那位“老朋友”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带着我第一次来到苏州。

      “……早上你制作了一个音乐相册,我敏捷地发现里面有一张你搂着才到你胸高的我,牵着我的手站在苏州盘门古城楼上的合影。你是否知道,那是我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一次旅行。那时还没有私家车,你独自带着我火车倒汽车再倒三轮儿地赶路,我却不觉得辛苦,因为我知道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们在傍晚赶到了苏州,先去了寒山寺和盘门。晚霞里的姑苏城外分外娇羞,没有初上的华灯,却有寒山寺隐隐的钟声弥漫在这枫林摇曳的傍晚。我拉着你的大手,听你给我讲唐诗和那些文人骚客的风流趣事。姑苏城外寒山寺,月落乌啼霜满天,我想我那么钟爱张继的《枫桥夜泊》是缘于那个傍晚,一个父亲牵着儿子,站在如画的山水里……”

      这是好多年以前我写给父亲的一封信里的话。没错,这位“老朋友”就是我爸了。本来是要和他一起来的,结果父亲临时有事来不了,实在遗憾。但寒山寺和盘门我却还是要再去的。这是执念里的执,一个和父亲保持着微妙平衡关系的儿子的执,我要再回一次寒山寺和盘门,再重走一趟那一次和父亲的美好旅途。

      寒山寺还是那么多人,因一千五百年前那位落榜的张生没赶上城门关闭前回家,被迫露宿船上写的一首诗,而从此变的香火不断,游人如织。寺塔前的放生池里锦鲤亦被香客们喂得肥得漂亮,红红火火。

      而在这次游览盘门时,我爸他虽然人没来,但又特意在微信群里把那张小时候拍的照片发了出来,要我在同样的地方再拍一张。看来有此执念之人无独有偶啊。和那次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我在傍晚到了盘门,和记忆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很空旷、人很少,平静古朴、庄严淡雅。我迅速找到了以前合照的地方,拍了一张游客照后就站在角落的一边,静静地看着那里,不去打扰记忆里那一对幸福的父子。我把原来和父亲的合影放在同样的位置前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父亲说:“小男孩长成大人了。等你有了孩子后一定也要带他在同一位置照一张。”我却说:“可惜爸这次你没来,不然我们同样的角度和动作可以再拍一张,下次再补上。” 好一个漂亮的回旋标。

      而那位这次要再续善缘的新朋友其实可以说是一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那是五年前在米兰机场工作时,一次偶然种下的善因,结成了这次的善果。她是我们航班的一名旅客,那次因帮了差点误机而无法回国的她一个忙,便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后来才得知她原来是苏州一位做植物染非常有名的匠人。为了感谢,她便多次邀请我去苏州玩,还要送给我我一直很喜欢的他们家制作的团扇,我欣然应允。结果后来因为疫情,计划也就慢慢搁置下来。这次得知我要来苏州,她特别高兴,说一定要我去他们在太湖岸边的工作室坐坐。我开心地说好,这是执念里的念,于是便又见到了面。太湖畔,飞鹭归巢,夕阳渐沉,敲开那扇东山半山腰的铁门环再次见到云兰老师,真是感慨万分,她说:“小程,你一点样子没变。”我说:“您也没有啊。”她说,“没有?我都老了很多。” 可是怎么会呢,这位做植物染的匠人,这位把中国人心目中的无数传统色彩,把沧浪色和枇杷黄留在织布上的人又怎么会被时间白了发。她的状态特别好,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地聊她的植物染,聊她在佛罗伦萨留学雕刻的女儿,聊她的先生尹康老师——一位做手工复原团扇的大师匠人,鹤发童颜,话语不多,但一说到自己的团扇制作,那绝对是心里有火,眼里有光,从扇骨竹子的选材到裱扇面再到封边的榫卯细节,言语中的骄傲与自豪令人羡慕与崇敬。大家在一起喝茶、聊天,一起吹着太湖的风,吃着农家乐,明明之前和这对像《射雕》里太湖归云庄陆乘风夫妇一样的神仙眷侣只见过一次面,但聊起来又好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也许这就叫一见如故吧,古人发明词语是那么的贴切与巧妙。

      苏州于我的旧与新,大抵如此。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一定还会有我更多的旧念想与新念想。希望它发展得越来越好,承载更多人的执与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审核人:站长】

        标题:程炜嘉:苏州于我的旧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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