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在寒冬季节外婆总要腌制一缸咸菜———雪里蕻。它成为一家人吃粥的佐料,春节馒头的馅料,用它烧豆腐汤,炒肉丝…那个味道虽然说是过去了四十多年,还留香在我的舌尖齿间。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极为匮乏什么生活必需品都要计划供应,大到粮油煤炭,小到蔬菜都得凭票的粮票油票,布票肉票等等。其有这样的票证发给你已经是很不错了,那时候的所谓的定量户口,不说怎么好比较起农业户口来,最起码温饱不成问题。冬季有一味雪里蕻咸菜佐料吃几碗粥还慢温馨的。
我每年都是外婆和母亲的腌制咸菜的有力助手,一大早母亲到市场上去或到农家(我们生活在如皋市磨头镇是一个农村小镇到农家去极为方便几分钟就到了)谈好价钱,就叫人家送到门上来,通常是二百来斤,我们准备好澡盆或一只小水缸把买来的雪里蕻
放到水缸和澡盆里用水洗涤干净挂在拴在树间的绳子上晒,半天功夫雪里蕻被晒去七分水分,就可以腌制了如果雪里蕻晒得太干就不容易出卤,过潮水分大了就容易烂。洗菜(雪里蕻下同)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冬天的水还是比较冷的,还要在冷水中将菜中的泥沙洗净就要长时间地泡在水中,我虽然负责打井水,但看到外婆和母亲的手被水泡得红红的,她们不断向手上用嘴巴嘟嘟吹暖气,但手还是冷得发抖,我几次要换她们她们都不肯,理由是小朋友不容易洗净菜中的泥沙,我眼睛一亮不断打井水来提高洗菜水的温度,我这样一来虽然要费些力气,但她们能在温暖的水中洗菜就不那么冷了,她们都说这个办法好只是你要勤打水的。
菜洗晒好后就可以腌制了,外婆和母亲分别捧来一些菜码放在水缸里(水缸先洗净晒干的),再放一些盐,我把脚洗净后就跨上水缸里的菜上踏了起来,那时盐是粗花子的很是刺脚,但是我觉得我是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红小兵,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我用劲踏着使脚能在菜上不留盲点,菜虽然在未踏之前膨松软软的,经过踩踏之后实了下去,干干的菜渐渐地湿漉漉,外婆又在上边码一层菜洒上盐,我又上去踩踏,如此反复多次菜都被腌到水缸里了,外婆在最上面的菜上多撒了一些盐,再用一些洗净的竹子米字形状地搁在莱上,我把几十斤的一个小磨盘压在竹子上,这样腌菜行卤就快。好了腌菜任务完成了,外婆奖励我的五毛钱也兑现了,没有拖欠。
过了二十多天后,卤汁把雪里蕻淹了下去,这时外婆从咸菜缸拿出三四棵雪里蕻切好后放在锅里炒,末了加点葱花炒煸几下就岀锅了,我们有了这个佐餐码咸菜多喝一二碗粥不为稀罕。清朝名士邵懿辰有诗赞曰:春盘雪里蕻,雷鼓雨前茶。
来到北方后这里同样也有雪里蕻,不过他们不写成雪里蕻而写成雪里红,一问原因才知在北方(大连)的雪里蕻不同与南方在雪地里都是郁郁葱葱的,在这里它的颜色往往成为紫红色了,故北方称之为雪里红。他们腌雪里蕻也不象我们这里用脚踏,而是把晒得微干的雪里红放在盆中用手使劲挫出卤来再压到缸里…现在一些年轻人不识雪里蕻,不象认识萝卜青菜,大白菜那么熟悉实属遗憾,雪里蕻味辛甘温酸,归肺脾胃经,有健脾胃消食之功,化痰活血,宣肺止逆之效,另雪里蕻含有大量的抗坏血作用,能击发大脑的氧气的利用率增加大脑的氧气饱和一一雪里蕻的蕻字,一开始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一问度娘得知一作茂盛,二是指某些蔬菜的长茎,雪里蕻的风味独特南方北方通吃,是不可多得的蔬中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