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生活
王继如
山庄开始悠悠然飘洒起桂花味儿,蓝天白云,轻风鸣鸟,绿树小花,秋色不亚春光,正是喝茶好时节。
坐女儿房间飘窗边的懒人沙发上,一册《自在京都》,一把百年好合龙泉青瓷壶,泡的是安吉生态白茶,东日西移间,读完库索在京都的生活足迹:从神社、寺院到老铺,从喝酒、喫茶到插花,从庭院、咖啡店到伴手礼,从相逢相遇到告别,她把京都生活的各种活态写尽写活写出了意味,也把京都生活的老历史铺展开来,并且是让人喜欢的那一种。许多时候,漫不经心地读着读着,都是些日常的细细碎碎,不经意间却在告诉你这里面还有一层道理在,且是跟京都的历史和京都的文化盘根错节的,也就是说京都的根与魂正是在这样一些活着的生命里传承着。
我没有去过日本,更没有去过京都,这是我第一本读着京都的一日一偶、一屋一舍和一人一物,却是我喜欢的,想象是熟悉的那种活法。如此容易被吸引、被点燃对于京都的向往,到底是库索的文字太强大呢还是我的意志太薄弱?或许是京都真的太优秀?库索不会是拿京都政府津贴的吧,若是则我被她洗脑成功了,但是我并不后悔,虽然暂时我不会去京都,但是我真的喜欢库索的这一份写作的式样:以生活家的方式写作,以作家的方式感受生活。
这两年读的很多生活类随笔杂记如周华诚的散文集、背包客笔记,包括手上读的《自在京都》,都是夫人和女儿她们买来,我捡来读的。前两天在女儿房间的小书架上翻这册《自在京都》时,夫人在客厅里就问,老是去翻我们的书干什么?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其实我喜欢读她们买的书,她的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只是装作不高兴,或许正是为了逆反,让我多读她们买的书吧呢。无论如何只要喜欢我尽管读去,夫人是自己找的,肯定不会是负有什么特别使命的人。
也不知道是这些书影响我呢,还是我的内心里潜藏着这样的审美态度。就譬如写这两篇《地铁上》,因为自身条件限制不得不搭乘地铁通勤后,总得让自己痛快地接受自己才对,因此就把这一路的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予以记录,有点写生速写的意思,并没有朋友们看到的这许多复杂,只是以半个残废的眼睛来观察,并以半枯的瘦笔来描摩,与真实地反映生活虽然尚且精准,但是初心就是这样的。就是在这个复原生活的过程中,突然间意识到,一个车厢就是一部生活剧,生活永远比作家笔下的更生活、更丰盛,甚至于更艺术。我大学的小说家山巅一师同学在今天的《地铁上》续篇后评论说,“这就有点小说的味道了”!他用不着来夸我的,他的意见总是有专业依据的。原来这就有小说味了?那么生活肯定比小说难,相对来说小说比实际生活简单多了。看来以自己一甲子的年龄开始追寻小说的踪迹,尚存有一丝希望。
其实,最近的《听警报》、《找水杯》、《开学记》等等都有这么一种追求,即生活化的随记,随记中的生活片断。也有获得圈友响应的,正象我响应库索的自在京都一样。评论家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呣蕾特,这是不错的;如此,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人的找水杯经历,但是一千个找水杯故事折射的人生意味却只有大同小异的一个。继《静待槜李花开》得中国作协新晋会员金鑫会长的垂爱后,发在圈里的《梅花欲开》又得其肯定,称赞“又是一篇好散文!”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内心总是高兴的,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发圈因字数所限,并没有散着生活开来,得到金鑫的肯定,自己是预备要好好地改了再发给他评论的,却是拖到现在尚未动手,动力亦或耗尽。但是无论如何,向作家们学习体察生活,发现生活,美学生活,做生活的记录家,成就自己的生活自由,这是自己不会再变的欲求。
正在涂写这则笔记时,惊喜地看到了夫人发在朋友圈里的一组她手机摄影的作品,取名曰《窗》。这是她在日常生活的穿街走巷中随手拍下的组图,有中式窗,有西式窗,有咖啡厅的,也有水果捞的,有窗台上的油瓮以及插在油瓮里的花,也有长在窗口的茅花……这是一组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艺术意味的窗,也有窗的艺术,加之古典派的艺术手法和油画框,形成了油画风味的生活摄影艺术。诗人、摄影大师雄哥给这组影图留下诗赞:“轩窗开到晓,风物坐含秋”,甚是合意。夫人属蛇,属于有艺感天赋有审美态度的人,但是她很低调又很认真执着,自从学了手机摄影课程后,便是一付孜孜不倦的样子,平时比比划划拍了些图片却不肯示人。雄哥倒是看中她初出茅庐的样子,为此还把老哥们我的大作贬得一文不值。夫人喜欢摄影后的好处,就象昨天她来洪园接我回家,建议她先走一角湿地,便欣然接受了,也象老干部一样在古建筑前比比划划,但我相信她的审美发现肯定比我会更多、更独到一些,当然我也有些是自卖自夸,王公卖瓜嘛。回来时看到路边有一丛很妖娆的石蒜花,不用我申请,她早早在路边停了车,满足我的掠美之意。
借用一下《自在京都》的书名,这一则笔记就是:自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