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七号病床上,干瘦的手上拿把小扇子,蜡黄的脸没有往日的慈爱,他微微张开嘴,睡得很熟。床边的氧气瓶咕噜咕噜冒着气泡。我无言的望着这张熟悉的脸。
七十年代,他就是我的上司,冒号哦。敦实的个头,大眼睛,笑声朗朗,非常有意思的是,他笑起来,不是弯腰,而是仰天大笑。工作较真时,他瞪起眼睛,还不时的轻声批评,斜眼看你,当看见被批评的同志脸红时,他偷着乐。这就是我的领导,冒号,操基辅。
那时的机关干部,经常参加劳动。或下乡插秧;或下乡割稻;或到江堤灭钉螺;或到郊外植树;他像个牯牛,一身的力气,恨不能一人承包所有的重活。挖土吧,他卷起裤卷第一个跳进土窟宕里。尤其是灭钉螺,很多人怕染上血吸虫,不愿赤脚站在水里,他像个孩子,赤脚在水里跑来跑去。
小时候,我们在农村里就是干活的。他扶着铁锹,俯视着我说,然后嘿嘿笑起来,很亲切。
七十年代的近十年间,我们在一起参加防汛。在朱家坡那条土圩埂上,他穿件破汗衫和突击队员们一起打夯,驮草包。他呀,就是一个不惜力的人,但,他爱惜他的部下,尤其女同志。
我在办公室的工作是物资调配。每年外出三四次,为企业筹集钢材。工作的黄金期,也是家里老老小小没有人照顾时。只要听说我又要外出,父亲就会说,又走呀,把你女儿也带去吧。
冒号经常来我家,父亲对他印象极好。
这样,操主任来我家,拉住父亲的手,哈哈一笑,老前辈呀,你老人家养了个好女儿,又要她出门几天咯。他咧着嘴巴,朝我眨巴眼。
父亲就喜欢听别人夸他女儿,爽快滴答应了。
他在老人的面前特别会来事。知道他是个孝婿,与丈母娘相处如同母子,在机关成为美谈。让很多男同胞好生妒忌,丈母娘掌管他家大小事,享福呀。
冒号和我的交情加深,更是在我人生的一个低谷点。与那个不解风情的兵哥哥曲终人散。他以一个父兄般的情怀给予我及我的家人更多的关爱……
他像一抹夕阳,总能给你带来暖意。
二十岁的我像个小豆芽,喊他操叔叔;三十岁,我喊他操领导;四十岁,以孩子的名义喊他操伯伯;五十多近六十岁后,我与他都在老年大学服务,他喊我大姐;
他担任诗词班班主任,不厌其烦为学员印资料,为老师和学员续水递茶;当书法班学生,他每日习字恭敬送到老师面前,请老师批改;最喜欢他拿自己的书法作品洋洋得意的让你赏析,露出可爱的憨态。他在五年前因胰腺癌手术后还继续为学员服务了一年。
岁月,岁月里的人物故事,总以温情的画面定格,让你铭记一辈子,操领导就是那个以爽朗,朴实,务实,廉洁的人物形象留在我的记忆里。
领导冒号,后辈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