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就像小草依赖大树的庇护。爱人需要相互陪伴,就像鸳鸯形影不离。空巢老人需要子女陪伴,就像夕阳回应远山的召唤。
我作为母亲,曾经陪伴孩子的童年与少年时代,无所谓好与不好,至少没有缺席,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作为妻子,我也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不作任何评价,至少可以问心无愧。作为女儿,我处于迷茫状态,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留遗憾?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感觉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报答。
12月7日晚饭后,我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娘无助地说:“妹呢,今晚你可以陪我睡吗?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半夜走失。”挂了电话,我便收拾好睡衣、洗漱用具之后,匆匆前往老妈住处。
老妈住二哥家,二哥一家在外地工作,只有过年才回来。平时都是老妈一个人住。老妈是比共和国年龄还大的老人,老爸早在七年前就匆匆离开了我们。
前不久,老妈因手脚震颤、心慌意乱、失眠等原因在县城医院住院15天,这15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大哥接送、服侍,我只是双休才抽出时间陪护。这几天老妈服药不适,症状不仅没减轻,副作用反而增加。
看到我来陪她睡,她像一个小孩,内心欢喜。并对我说:“你来了,我心里都踏实了。”这是有多孤独啊!结婚之后真的很少陪老妈睡过,以前在农村生活,嫁得很近,一般都不会在娘家过夜。现在在县城工作,老妈也在隔壁小区常住。晚上去看她后,也会回到自己的家。
记得小时候,老妈生病要去省城看病,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每当下午夕阳西下,我放学回家时,眼泪禁不住留下来,那时我是多么想妈妈呀!我渐渐长大,母亲渐渐变老。虽然她身体有诸多疾病,但我们聊了会天,总算平稳度过这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接到学校群通知,立即返校上班,我安排好老妈的早餐,告诉老妈,白天没空,晚上一定来陪她睡。便匆匆赶往学校,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要批改的试卷,我又开启了陪伴老妈不眠之夜的旅程。老妈有头晕、心悸、失眠等疾病,我们有时子夜一点醒,有时三点醒。虽然一直用药,几天之后,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兄妹几个商量着,送老妈来省城住院。
13日天还是蒙蒙亮,我和老妈便坐上了大哥的车,来省城医院就医。我们很快办好了老妈的住院手续。由于疫情原因,医院规定只能留一个陪护,我作为女儿,肯定是最佳人选。下午,大哥只好打道回府。主治医生一股脑开了近十项检查,我一项一项领着老妈去各个科室,花了三天才检查完毕,但有的项目出结果需24小时以后,所以真正意义上的检查完毕花了四天。住院的每天上午,老妈都需要花三个半小时打点滴,下午稍微自由一点,但外面疫情还是比较严重,加上老妈有基础疾病,从入院以来,我们从没迈出医院大门。出病房必戴口罩,戴一次性手套。医院到处摆放了免费的免洗手消毒液,希望我们能平安躲避新冠德尔塔。
17号夜里,老妈头晕目眩,心脏不舒服,吃了好几种药也没效果,加上邻床的病友打着雷鸣般的呼噜,使本来就失眠的老妈更加无法入睡。情急之中,按响床头呼叫的铃声,护士随即测血压,血压偏高。值班医生也询问病情,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最后请求护士给我们临时换了一间空病房,我们才得以睡下,看看手机,已是00:00分了,这是我有手机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时刻。
18号一大早我去开水房打水,经过护士站,发现护士戴上了面罩,前几天只是口罩和手套,今天加了装备,我感觉到情况不妙。去医院食堂吃了早饭回来,听护士打电话说哪一床的陪护是阳性……9:00多展板上标识了红点点,表明我们这层有6个阳性,下午我和老妈去门诊做了核酸和抗原,15分钟后,抗原显示阴性,核酸还要等晚上10点以后出结果。把病人置于危险境地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计划着“逃离”。
看着老妈满头的银发,臃肿的面庞,蹒跚的步履,我不知道老妈还能让我陪伴多久,我不想流泪,只希望时光慢一些流逝,也希望她的症状轻一点,再轻一点,她在未来的日子少一声叹息,少一些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