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耳边上贴着手机,边走边打电话,抬头仰看着天空稀拉漂浮的云,脚步却毫无提防地靠近了一条用拇指大的铁链拴着的狗,我在用温和的声音和爽朗笑声与对方交谈,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抚摸着大狗身上的黄毛,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等我打完电话,俯瞰,我的妈呀!我惊了一身冷汗,两腿发软,裤裆里顿感有一种尿湿。我缓缓地后退,看那狗,那双眼直直地盯着我,没有一点呼声,它全身也微微发抖,等我离它一丈之远后,便跌坐在了地上,酒全醒过来了,我被这一幕惊吓地半天也爬不起来了。这不是我家的狗!我不认识这条别人家的看家狗!可它始终没有吠叫,更没有咬我!
这是我年轻时代曾历经的惊险一幕!
事后,我一直在思考,当时为什么那只大狗没撕咬我呢?甚而没发出一声吠叫?那只狗的身躯有小牛犊一般大,若当时它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我不死也必重伤。可它没有这样做,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悄无声息地听我打完电话。也许,当时我靠近它时,我面带着笑容,我的声音是温柔的、和悦的,我没有对它的恶意,也没有对它主人家的威胁的意念,所以,它也认为没有袭击我的必要。但从它发直的两眼和稍有颤抖的身躯看来,它对我还是有戒备的,它也懂得世事的险恶,万一我这些都是伪装出来的呢?那必会给它或者它的主人造成危害,从这点看它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当看到我注视到它后,并脸色煞白,颤抖地后退,它笑了,原来这是一场误会,这场误会使双方在一场虚惊中宣告结束了,这次,我没有给予它离开的笑容,它也没给我告别的轻吠。
我一直感谢这条狗对我的温存,我也深深地悔恨小时候曾对狗的伤害。那个年代庄户人家多养狗,为的是看家护院,每当我经过谁家大门前,若有那只狗对我狂吠,我就捡起土块或木棍打它,它对我越吠叫,我就打得越起劲。当时我最恨村东头果园里的那条大黄狗,夏末,每每当我们几个小朋友悄然摸进园子时它就大声狂吠,给看园的王家爷爷报信儿,害的我们总是一个果子都偷不到。春天当这条母狗发情期来临,王爷爷就解开拴狗链让它去外面求偶,所以我就一直盯着它,若看见它和谁家公狗交配,我就使劲地打它。老子都没娶媳妇,你还快活?老子不仅想要你的命,还要让你断子绝孙!趁机我打的它哇哇直叫,并在回头对我的狂吠中撒腿跑远。
今天想来,我小时候对待狗是多么的不人道,若我不招惹它,它怎会一见到我就吠叫?而且我对它越不友好,它对我越是狂吠乱叫。年轻时那一次骇世相谐让我因小时候曾对狗的作为而感到羞愧。是啊!我们这个世界在时刻讲和平,时刻讲可持续发展,那么遵循公平性原则,实践代内公平、代际公平及物种公平,如此,人与人、国与国、人与各物种就是和谐的。
后来,我每见到狗总报以微笑,举手示意友好,我想我遇到的狗是理解了我的心情,因为它们总是先戒备地吠叫,而后则是友好的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