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感怀之三
我对文学已爱得欲罢不能。用文学表达生活,已成了我的日常。
白天在键盘上敲字,晚上满脑子都是字词,好像自己真是一个思想家,各种弯弯绕绕的想法,乱麻一样地在脑海里纠结。
那些泉水叮咚的小溪,土窝窝里的鸡婆,林中人家,塑料布搭起的小房屋,坐在独木凳上的老爷爷,把裤子穿反、屁股都在漏风的栽菜大娘,还有城里工地上那些憨厚的笑脸,他们脏得一点都不顺滑的乱发,他们桥下的“卧室”,他们身上很重的汗味,等等等等的镜头,昼夜都在我的脑海里。还常想,那些农民工,如果安居在他们修建过的那些楼房或别墅里,是不是也干净又帅气。
我在多篇文章里一遍遍地说,不要认为捡剩饭的、穿破衣的都是神经病或叫花子,他们大多数是伟大的建设者,是好丈夫,是慈父。
我已分不开生活与文学了。也许这就是我白发有这么多的原因……不止一次地羡慕街边那个爱心岗位上守车的男青年,整天乐呵呵的,坐在树下喝口水都是幸福。但,没办法,我就是爱心疼人,太善感。
有人问过我,写作者是不是首先要善良?那是肯定的!而且这种善良,不能是刻意的、做出来的,而应该是发自心底的,是源于自己骨髓的。
写作者必须有天生的感性。
学写作,得先学做人,没有好人品,哪来好文风。
好文学,是发自心底的真善美,是要引领人的。反正,我不相信,一个坏人,会释放出正能量,能获得众多读者的青睐。
我不敢说自己美,但起码敢说,我活得真和善,活得通透。自我感觉,基本达到了某些领域的一定境界。
比如“几无”中的我吧。
首先,佛家的“无我”,我经常同情别人,忘了同情自己,好像别人挣每一分钱都多么艰难,我却忘了自己也不宽裕。
再说,道家的“无为”,我是挺无为的,尤其在纷繁复杂的、从世界大局到小团体的矛盾中,我都不搅和,不添乱,做好无为。
还有,儒家的“无恶”,这个,我太说得起话了,连仇人都没有的我,想恶也恶不起来,况乎,连蚂蚁都要怜悯,连植物都要心疼它“年复一年的开花结果,就像肚子没空过地生养的母亲”,怜惜城市里的那些树们“被钢筋水泥制约着、无奈何把根裸露在外、被人踩得生疼”,我怜悯万物,咋恶得起来,也不曾恶过。
再就是,哲学的最高境界是无知,我确实无知,经常在人群中连言也发不了,只会倾听,只会感觉自己咋有那么多不懂的,我,是够无知的。
还有,音乐的最高境界是无词,这个,我太有体会了,那一个词儿也听不懂的禅曲,也会让我流泪,让我心静、放松。
再说说,事业的最高境界是无悔,这个,可能英雄也不敢说无悔,反正我没达到,我是有悔的,因为,在和学生共同成长的过程中,我曾经贪玩过、幼稚过,想得不周全过。
不过,爱情的最高境界是无怨,我怨过,还上百次地想过离婚,但是,我一边埋怨,一边清醒,一边珍惜。
当然,处世的最高境界是无名,我一直无名,而且怕有名,我无能承受那些所谓名的东西。
嗯,幸福的最高境界是无求,我的幸福点是很低的,一直不去“比上不足”,而是一直“比下有余”。
然后说说,人生的最高境界是无欲,这个,可能有点荒唐,作为俗人,自然有七情六欲,首先不吃饭肯定不行,作为女人,没有一个乖老公也不行。我还想过发财,希望能买到一对翅膀,随时飞到想去的地方……我做不到无欲,只是欲有所控罢了。
我从来都明白自己只有几斤几两,有起码的自知之明。
我做人和写作,都追求质朴、真诚。写文章,真真正正地做原创;出几本书,都追求干干净净的模样,不过度包装,不麻烦名人写序,不愿意站在名人肩膀上抬高自己,不巴结任何人,因为飞再高还是要落地,要看作品。我就这样本真地活着与写着。不冲动时就搁笔,文字堵在喉头时,就赶紧呼之而出,一吐为快。
我的文字大多婉约,即使欢喜,也有唏嘘善感,所以,如果配乐,可能只有萧曲和埙曲适合我。
有人说我的文字如洗过的丝绸,这评价,我喜欢,因为我喜欢丝绸的冬暖夏凉,喜欢丝绸的朴素、亲肤和飘逸,喜欢她散发着历久弥新的特殊光泽。有时,我在想,埙,遇上丝绸,又是怎样一种情调?是不是有相见恨晚的情投意合呢?
写作和做人,都要有猫科动物的品质。该静的时候,就要静得下来,一面乖乖地接受生活的抚摸,一面静静地积蓄力量。只有藏得住力量的老虎,只有放得下身段的前进,才能爆发出其不意的力量。
2022.5.8横东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