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为了五百元
——仅以此文深切缅怀曾祥安老师
文/巴木(四川)
前日下午赴渝,为喝结拜姊妹老三素芳之子昨日结婚喜酒,晚餐安排在长江南岸九宫格火锅店,同其众亲朋客人一样,一边烫着火锅,韵着自烤佳酿,一边欣赏着变脸戏法,听着高亢嘹亮的清唱,整个火锅店里掌声、呼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特别是白白胖胖十分喜庆的店长的小品快嘴,更是引起阵阵亢奋,大有盛夏提前来临之氛围。
离开九宫格时,结拜姊妹老五立芬夫妇大抵是见我有些醉意的了,或许是担心我人生地不熟,一路陪着江边漫步,到得滨霖天下酒店8439房间。
刚进门,便听她悲情道:曾祥安校长过世啦。高中时,曾祥安是我们的年级组长,往后担任过县中学校长,退休后定居在重庆。八分醉意的我听得真切,心生震惊,酒醒三分,忽有写点文字,以示缅怀的冲动。
昨日返家,今日得闲,遥想当年,思绪百千,情流键盘。
那是高二下期的一个傍晚,新任班主任把我叫去教研室,说:自习时,教室里像蜂桶样,是否应该管一管啊?我说:也许是同学们交流学习,听起来有点闹哄哄的,我保证注意这个问题,不在教室摆谈交流,自觉保持清风雅静的学习环境。
他说:有同学反映,你高一担任副班长时,分管纪律很不错嘛,不是要你保证,而是希望能继续管管班上的纪律。
心想,我已在前任班主任时辞职了,是不想再当这“二杆子”的,再则,我干涉别人的纪律,不仅得罪同学,而且影响自己学习,如果考不上大学,岂不落人笑话。于是,很干脆答道:班干部是齐备的,老师您可以要求他们履职尽责呀。
他说:那你当班长,可否?他似乎以为我是嫌弃副班长多了个“副”字。
在我拒绝后,他一连串要求我当组长、班委员、室长。我便直接答道:我是来考学的,不是来当官的!一边答一边想:班上纪律差,管我了事啊,有我有何相干,只要自己把书读好,将来考个理想的学堂,跳出“农门”才是我的追求。
班主任见我油盐不进,有些生气的说:我扣你助学金!那时的助学金,最高每月3.5元,我是班上最高者之一。
我听得他如是说,以为他见我衣衫破旧褴褛,是有歧视。便也恨恨的答道:您各扣哦,我又不是金钱的奴隶!
他听得我的答复,有些气急败坏的忽然掸了我一耳屎。打的我眼冒金花,火辣辣的半边脸上留下了他的指印。他却恶狠狠的吼道:你不是金钱的奴隶,老子是金钱的奴隶吗?!
被打的我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说:老师啊,我可没说你哟,说的是我自己,你咋抓屎糊脸呢?
他更加怒气冲冲箭步扑来,把我逼至墙角,左右开弓,连掸耳屎。口里不停的骂道:你还敢骂老子抓屎糊脸!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我在挨了他几掸耳屎后,忍无可忍的抓住他几乎疯狂的右手,把他扑倒在一个沙发上,还击了他两拳头。十八九岁的我,虽然身体单薄,在农村干过农活,还是有些蛮力的。
见我把老师扑倒在沙发上了,同教研室的一位杨姓女老师赶紧过来从后边抓住我的衣领,说:打不得,打不得,学生打老师,要不得,要不得啊!
我见班主任没有再打我,也便松开了手,一溜烟跑回教室,坐在位置上气喘吁吁,心情难以平复,只觉得这下惹祸啦,不知如何是好,书也看不进去,作业也无心完成。慢慢想着是福不用躲,是祸躲不过,作好被开除或者劝退的思想准备吧。
风平浪静的几天后,曾组长把我叫去了解了事情经过。再后来,那位杨姓女老师把我喊去教研室,怯生生不敢进去,在她说明班主任这时不会来时,才安心的站在她面前。
她说,曾组长也找她了解了事情经过,一起做好了班主任的思想工作,就不开除你了,只是你明天早操时,要在全校师生会上作个检讨,承认错误。我问:班主任先动手,且一而再再而三打人,是否也要做检讨?
她说:这不可能。
我说:那我也不会作这个检讨的,这样教风的学校我也不用上了,还是自动离校好啦。心想,县中学不上,还可以去区中学读书嘛。
后来,我在班上晚自习前作了个检讨了事。
据传,班主任强烈要求校方开除我,说别人当班主任时,为啥就可以,而他当班主任就这般桀骜呢?却被曾组长批评了一通:新社会不允许搞奴化教育,辱骂殴打学生本就有错在先,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况且从进校以来的成绩看,这名学生是有机会考上大学的,多考一个,我们年级也多500元奖金嘛。
而今想来,如果杨老师只求搞好同事关系,不能实事求是;如果年级组长作风轻浮,偏听偏信,不作具体调查;如果校方只为维护班主任威信形象,一味袒护。那么,开除敢于还击老师的学生是无疑的了,遭殃的定然只能是我哟。
2023年3月26日于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