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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莉:今生,上了你的“贼船”

  • 作者:武斌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4-02-28 10:3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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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月二十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周飞就敲开我们的房门,走过来郑重地说:“爸,妈,跟您俩宣布一件事,我爸写的《紧急集合》,被评为“周兴嗣杯”本土创作奖“好作品奖”了。”“是真的吗?”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的,这是昨天晚上组委会发来的信息通知,我刚发现。”我连忙接过儿子的手机,仔细阅读了组委会发来的获奖通知,组委会并要求周俊华在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到沈丘县文广中心一楼,融媒体演播大厅参加颁奖典礼。

      看完之后,我激动万分,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我和周俊华结婚近五十年来,经历了贫穷,挫折和疾病的考验。今天这个奖对于他来说,真是太意外,太惊喜,太珍贵,太重要了。让他体验了他的人生价值,提高了对生活的勇气。

      和俊华认识,是一九七一年元旦前一天的傍晚,从一场偶遇开始的。

      那天,面临毕业的我,正在上晚自习,同桌的王桂芹从外面回到座位,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咱学校来了两个解放军,说是来招兵的,高个子的是杨排长,后面还跟着一个付井的小伙子,正在教师食堂吃饭。要不,咱去问问他们收不收女兵?”

      我听后,满心惊喜!当兵,一直都是我最大的理想和愿望,尤其大串联后,当兵,基本上是我人生的规划之一。

      此刻,机会来了,我更经不住王桂芹的连拉带拽,也想认识一下这两位军人,如果收女兵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抱着这样的幻想,就去了教师食堂,撞撞运气。

      刚进门,他们吃饭已经结束,我不知该如何说起,还是王桂芹,快人快语地说:“杨排长,你们收女兵不收?我和赵莉都想报名参军!”杨排长看了我们一眼,说:“可惜今年在你们这里只招男兵,不招女兵,女兵只招在城市里吃商品粮的。”一听这话,我们非常扫兴。

      杨排长身后站着的小伙子,个子不高,大概十六岁左右,浓眉亮眼,在杨排长军姿的衬托下,竟也显得英姿焕发,笑了笑说:“我也想去参军,可是,年龄不到,杨排长也无法带我走啊。”我心里还怪这人真多嘴,我们又没跟你说话,你接啥腔?

      那一年,杨排长从我们那一届的初中生里面挑选了身体健壮,符合标准的六名男生应征入伍,他们是在甘肃省兰州市某部队服役。

      过了元旦之后,我们就开始升高中考试。那些年,学校响应毛主席号召的:“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方针,小学压缩到五年制,初中,高中都压缩到二年制。

      一九七一年,我顺利地考上高中。

      正月十六,是开学的日子,我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和对未来生活的期望,以及新鲜感,来到了付井高中。

      还未走到校门口,就被里面出来的三个男生接过行李,其中一个,就是跟招兵的杨排长一起去过陈观学校的那个小伙子,他跟别人介绍我,说:“我知道,她家是陈观的,名叫赵莉!刚好分的跟我都是一(2)班,你们都别管了,我送她去女生寝室!”

      刚进大门口,迎面碰上一位温文儒雅的老师,一见面,他就问我:“你就是赵莉吧?”我感到惊讶地问:“老师,您怎么知道是我?”“看你的长相,和气质跟陈观的赵杰长得很像姐妹俩,你们又都是两个字的名字,赵杰是你姐姐吧?”我说:“我是喊姐的。”

      赵杰姐曾是他教过的学生,她是我姥姥的娘家孙女,她家与我家只有一百米远。说我俩长得像姐妹俩,这也可能就是三辈不离姥娘根的原因吧。老师又说:“你考的语文在这一届学生中是第一名。所以,全校排卷子的语文老师都知道你的名字,是拿着你的卷子当样本排的,本想着,让你到我班来,因为几个班一替一个分配,结果把你分到一(2)班了,真遗憾。”后来才知道他是一(1)班的班主任,刘顺理老师。

      我们一(2)班一共四十五人,只有六个女生。

      每逢站队,做操,站出的队形就像一个大大的“叹号”。三四十个男生站成长长的两排,而我们女生,则主动站在与男生相隔至少一米以外的后面,拥挤着,站成一疙瘩。不仅我们班是这样,在那个年代,其他班,甚至其他学校也都是这样,男生女生之间,好像有一个无形的鸿沟,都刻意地不站在一块。

      开学一个星期后,俊华被评选为班里的学习委员,我是宣传委员,在高中的两年里,除了班里开会在一起谈学习外,我们从来相互没有说过话。那个年代,男女同学的关系,泾渭分明。

      一九七三年元旦前,俊华应征入伍,我也面临毕业。因为国家没有考大学的政策,只能回乡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回乡近四个月时,公社推荐我去蚌埠学习无线电元件生产技术,学习结束后,被安排到当时付井电器厂电阻车间工作。

      一九七六年四月底,俊华探家,在他家托几个姐妹的撮合下,我与他确立了对象关系,并在一九七七年底结婚。

      与俊华结婚时,因为弟兄四个,又是老大,还没房子。他家只能把又小又矮又黑的小灶屋腾出来,给我俩做婚房。

      结婚后,他家并不富裕,吃的是红芋片面和玉米面的馍,喝的是红芋片茶,就馍的菜,是婆婆用水掺和的辣椒面,中午七口人,只擀一个面剂大的豆面条子,里边放上些萝卜条,再搅上点面糊糊。那时,虽然说条件艰苦些,但是,只要跟俊华在一起,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好。一家人和睦相处,说说笑笑,倒也觉得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后来,我和俊华努力的经营着生活,慢慢地盖起了浑青瓦房,置办了时尚的家具。当时,我家在镇子上,过得相当体面。

      人生总有中年危机和那潜在的坎坷。命运像天上的云,变化多端,让人有时捉摸不定。

      四五十岁时,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就像是去爬一座大山一样,才爬到半山腰,就被厄运无情的迎头一棒,然后头一懵,骨骨碌碌地滚到山下,摔的头破血流,衣衫烂缕,浑身是伤。待我们艰难地爬起来,再向上攀登,将要到山顶时,又是狠狠的一棒,让我们再次跌入谷底,我们不服输地挣扎着……就这样,七八年间反复多次,经受了一般人都不能承受的艰辛和磨难。

      我和俊华在逆境中,牢记毛主席曾经说过的话:“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坚强勇敢地“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在毛主席语录强有力的鼓舞下,我们积极乐观的面对眼下的逆境和处境,奋力拼博,想方设法的去翻盘人生。才有了我去老挝当农民的翻身之举。

      二00三年正月十三日,我们动身前往云南边境,后去老挝。在老挝的五年里,吃尽了人间的苦和累,尝尽了远离祖国,寄人篱下的屈辱和悲愤。

      在这期间,尽管道路多么坎坷,我们都没流过一滴泪,因为,为了挣钱来不及哭泣。一心只想着多挣钱回家,把外债还清,重新直起腰杆,抬起头,抖擞精神,意气风发地走在付井的大街上。

      运是一时,命是一世。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再也站不起来。对于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佩服我们那时的不服输精神。我们一事不成,再干其它。其它不行,另换一行。“天生我材必有用”,在困难面前从不低头,不认输。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我会好起来的!”列宁说过:“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们一切也都会有的!

      歌手李宗盛的一首《人生没有回头路》的歌词写得非常好,像是了解我们,为我们亲自量身打造的一样,非常迎合我们当时的心理和处境。

      谁能看清我心里有多苦,谁在乎明天我身在何处。这一条路究竟有多残酷,有太多无奈,有太多无助。自己选的路就不要怕苦,现在退出也没有回头路。如果不能哭就假装幸福,

      任凭这世界无情的摆布。我从不怕孤独,从不认输,哪怕错的离谱万劫不复。如果人生是一场赌注,那就做一个勇敢的赌徒。我从不怕孤独从不认输,默默承受着寒风刺痛骨。从不怕吃苦不怕辜负,如果感觉累了就放下包袱。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注,输赢各半。与其这样的被生活无情地蹂躏着,倒不如再去拼一把。所以,我们最后又去了老挝勐龙县,在县城河西种了一百九十亩地的西瓜,虽然收入不尽人意,不太理想,但最终还有盈利,我们在精神上完全是个胜利者!

      二00八年四月二十二日,我和俊华终于结束了在异国他乡那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们怀着胜利的喜悦回到祖国,来到北京儿子那里。俊华在公司任会计,我就做做家务,接送孙女上下学。日子过得清闲,惬意。

      三年后,儿子不失时机地转战老家,返乡创业,重整门庭,我们日子是越来越好。

      正当日子渐渐变好,重回以前的体面时,俊华的身体却出现了问题。

      二0一七年的腊八,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很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天黑时,已下的有尺把厚,周飞临上楼休息前,似有预感,莫名的给我们说:你们早点休息吧,今晚我手机不关机,有事打电话。

      凌晨一点多钟,俊华睡醒后去开窗,看看外面的雪有多大。突然栽倒,脑梗中风,口齿不清,右胳膊抬不起来,右腿不能走路。我连忙通知两个儿子,儿子立即开车,冒着雪大,路滑的风险,连夜把俊华送往沈丘县人民医院。

      可到了腊月十九日上午,俊华的病情又有所加重,医生说:这个病,就像地震一样,震后有余震,有小震或大震,会反复,所以至少要住院半个月后才能平稳。

      这次的反复,比前一次重得多,俊华除了嘴歪外,右边身子处于偏瘫状态,几乎是卧床,他的一切生活活动都需要我照顾。

      二0一八年的春节,我们在医院里度过的。

      过年时,住院部的病友们能回去的全部回去了,北部病区,只剩下我们和老冯家两家。冷冷清清地,呆在那个人人讨厌嫌弃,但又离不开的地方,略显凄凉。

      每天,我给俊华洗脸,刮胡子,喂饭,帮他按摩,半背着他,让他练习走路,锻炼手,锻炼腿脚,锻炼大脑。还好,上帝手下留情,他的智商没有受损。但却留下了右脚走路有点困难和不雅的样子。

      我们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后,才出院。从此,得过病的俊华,一反常态,喜怒无常。他怕出门,怕见人,有自卑感。动不动发脾气,还爱哭,一点不如意就要死不活。让我很为难,不敢跟他对着来,只能像对小孩一样哄着,惯着他。生怕他想不开、有个什么好歹。

      一天,我思来想去,还是要跟他沟通一下。要不然,继续这样下去,我也会憋出病的。于是,我就心平气和地跟他说:“俊华,我知道自从你得病后心里很难受,嫌丢人,感情脆弱,爱发脾气。可你不能认为自己有病,啥事都得让别人惯着你,让你随心所欲地发脾气。你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以前你干的事情,现在我都得替你去做,一大家子人的吃喝,需要我买,得我去做。天天饭菜端到你跟前,筷子递到你手中,家里啥心不用你操,你说你多幸福。我一天到晚都不得闲,你再跟我发脾气,把我气病了,孩子们又都那么忙,谁来伺候你?你好好地想想,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听完我的话,俊华默默流泪,说:“都怨我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从来都没考虑你的感受,以后我改。”

      随后,我又调侃他说:“看你多有能耐,年青时,你百样生法地托人把我哄到手,让我上了你的“贼船”,和你风雨同舟几十年,到老了又让我来伺侯,你真是老奸巨滑啊!”他听后破涕为笑,说:“那时就因为看你漂亮,聪明又善良,所以才托人追的你嘛。”自那次谈话之后,俊华的脾气的确改了不少。

      二0二二年,在疫情严峻时期,为保障防疫安全和抗疫成果,人人都主动要求做核酸。此时,儿子是社区的负责人,由于封闭原因,人手捉襟见肘,做核酸的居民排出老长的队。我和儿子就鼓励俊华走出去,去当志愿者,帮助医生拆棉签。这样,大大提高了做核酸的效率,早早结束了群众枯燥的排队,俊华也获得了众多居民的尊重和好评。

      在这个过程中,他接触人多了,慢慢地,练习得说话也流利了。后来,他偷偷买了部新手机,想学着扫码,以解儿子用人之忧。

      有志者,事竟成。

      一周后,俊华竟然学会了核酸扫码技术,每场都能扫个五六百人,虽说慢了点,但无一失误。为人民群众做出了贡献,发挥了余热,也锻炼了他自己。

      去年八月份,我闲来有暇,受王向灵,刘建锋老师的启发,也正赶到我父亲去世三十四周年之时,于是写下了六千多字《我的父亲》这篇文章,发给了县作协鹿斌主席,过了几天后,鹿斌主席给我们转发过来时,阅读量已达到五千多人次。后来,才知道我们写的文章都在“订阅号”里边的“香落尘外”里。这不但鼓舞了我的创作激情,同时也激得俊华跃跃欲试。

      儿子跟他说:“爸,要不你也试着写写?”“我能行吗?”俊华没底气地说,我也在一旁鼓励他说:“能行,这样既锻炼了你的大脑,也锻炼了手的协调性,是个一举几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周飞豪气地说:“你想咋写就咋写,你的文字你做主,你思维上尽可天马行空,表达上信马由缰,快意恩仇,无需忌讳,你只管生产文字,其他的交给我,干吧!最美不过夕阳红,最美不过而且而!”

      俊华表情庄重起来,瞬间有了底气。

      俊华就用他那至今还有些僵硬的手,拿起几十年没写过文章的笔,吃力地,下功夫地写下了以前他所在部队的《铁军之魂》系列,并于在“香落尘外”平台陆续发表。

      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在沈丘融媒体一楼,由中国艺术报社,中国文联网络文艺传播中心,河南省文联主办,周口市委宣传部,周口市文联,沈丘县委,沈丘县政府承办,中国作家网,《艺术交流》杂志协办的周兴嗣短篇散文作品推优发布典礼会上,俊华的记史散文《紧急集合》被评为本土短篇散文“好作品奖。”极大地鼓励了他和我创作的热情。

      感谢沈丘文联作协,感谢香落尘外平台,是你们让一个老年脑梗患者,因为文学而忘掉了疾病,治好了情绪,改变了心态,施展了才能。过上了与正常人一样创作,充实,愉快,幸福的年华。

      望过去此起彼伏,看今朝心潮澎湃。

      几十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和俊华有苦也有甜;有悲也有乐;不离不弃;向前看是光明,进步和希望;向后看是记忆,艰辛和顽强。

      我今生,上了俊华的“贼船”,但不后悔。

      以后我们还会一如既往,风雨同舟,过好快乐,充实的每一天。在有生之年,让人生变得更精彩!

      在沈丘县文联作协,香落尘外的大力支持下,我们更要努力奋进,让笔下生花,继续谱写生活新篇章!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赵莉:今生,上了你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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