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与嘉陵江对视,难免生出丝丝情愫,氤氲着凝视的双眸,久久不愿散去。
最让人移不开眼、挪不动脚的当属她那婀娜多姿、妩媚曼妙的身姿,最值得玩味的则是嘉陵江不可思议、令人惊叹的百变容颜。
嘉陵江犹如普遍人的生活般看似宁静平淡,一眼便能窥尽全貌,实则瞬息万变,惊喜不断。她又如哲人般通透,只需一瞬,便可吞噬微尘,重拾宁静清澈。只要风一停,她就能够重新正襟危坐,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有雾的早晨,嘉陵江把自己藏匿在灰白色的帷幕下,迟迟不肯露脸。此时的她,定是在酣然沉睡。从晨到昏,从秦岭到朝天门,千百年来,她从未止息过奔跑的脚步,从未停止过滋养两岸的万千生灵,唯愿此刻,在雾的保护下,她能偷得半晌浮闲,梦一次偎倚大海,尽情享受被呵护的幸福甜美。
朝阳不允许自己偷懒,迫不及待地跳进嘉陵江心梳洗装扮,梳下丝丝光芒,洗落点点金黄。经太阳这么一闹腾,雾便识趣地渐渐散去。天空辽远清新,江面粼粼丝滑,唯余江面上空,薄薄的青雾依然悬垂,横亘成一条浅浅淡淡的灰色丝带,轻盈飘逸,灵动逶迤,遮挡了石滩,掩映着水岸,有寥寥高楼凌空驾于丝带之上清晰可见,形成海市蜃楼般的奇丽壮景。待雾完全消散,嘉陵江面被湛蓝填满,偶尔飘荡几朵闲云,让人分不清哪是江面哪是晴空,那“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的清爽画面,叫人生出“胜日寻芳泗水滨”的冲动,想象着满载“无边光景一时新”的明朗。就连鸟雀、蝴蝶也被逗引,发现今天的“天空”竟奇迹般地躺在自己的面前,迫不及待地飞去“天空”的怀抱,实现自己一飞冲天的梦想,却不经意触到了江面,吓得江水一圈一圈地震颤。鸟雀们不管嘉陵江的惊悸,继续在两个“天空”间盘桓,欣赏着自己高傲飞翔的优美姿态。来凑热闹的,还有怒放的各类花朵,纤细柔弱的绿色杨柳,连绵不断的墨绿色翠屏……它们,共同装扮着嘉陵江的容颜。
嘉陵江就这样任由它们嬉闹,即使不小心被它们影响到,也只是轻波微漾,很快便又恢复静默的模样。
偶尔江面上也会浮动几颗泡沫,或是躺着半根残枝,或是点缀数粒花瓣,别担心,不消半天功夫,嘉陵江便会自动恢复旧貌,或让它停靠在某个浅滩,或让它沉入自己的心间,或带着它一起飘向遥远的未来……嘉陵江总会有很多办法去消化一切,让自己尽快恢复宁静闲适的状态。
唯有连续的大雨,能惹恼嘉陵江。你看,她卷起黄沙奔腾翻滚,如受到惊吓的猛兽,汹涌而来;你听,她搂着桥墩哀号,拍着江湾啜泣,整宿不倦不疲。任谁去安慰也无济于事,似要将这一年来积攒的所有心酸和委屈,宣泄殆尽。要不了几日,坏情绪又会自动消弭,任微雨慢慢收拾打理,而嘉陵江只是一心想要尽快重新找回恬静的自己。
我想,正是因为她内心澄澈才如此博大宽厚,以致能容下世间万物,使自己成为一幅流动的画卷,丰富多彩,容颜百变,让人想要细细赏玩,乐此不倦。也正是因为她拥有为实现“奔流到海”的梦想永不磨灭的干劲,才可以少受外界干扰,随时能量满满,闪耀着自信的光芒,引来无数欣赏的目光。
嘉陵江确实是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值得珍藏起来慢慢品读。凝视百变嘉陵江,似在凝视多彩的人生路。(周春玲)编辑:郭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