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青禾 徐君
1951年6月4日下午3时,柴云振带着战友来到朴达峰前,抬头一望,刚刚占领我方主阵地的敌人,正趾高气扬地修筑工事。机枪、大炮组成密集的火网,封锁着无名高地的道路,企图阻止我们的反击。
那哒哒的机枪声和阵阵的炮声,响彻山谷。在通往主阵地的山道上,横躺着无数的尸体,他们中有我方志愿军战士,也有疯狂反扑的敌人。那些壮烈牺牲的战友,有的握着钢枪,有的抱住敌人同归于尽,有的还咬着敌人的一只耳朵……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壮烈果敢,令人激奋。
柴云振做好隐蔽,冷静地分析敌情,然后把全班4个人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党员郭忠堂带领王富贵为一组,柴云振带领周辅清为一组。
柴云振令郭忠堂隐蔽待命,自己带着周辅清开展第一次突击。他对战友说:“这是我们从警卫连下来的第一次战斗,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如果我们夺回了第一个无名山头,你们要马上跟上来,守住阵地,支持我们去夺回主峰阵地;如果我们没有成功,你们一定要去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任务……”
小个子郭忠堂一改过去紧闭口慢开言的稳重性格,急着抢过话说:“班长,让我们先去!把我们作为第一突击小组,你在这儿指挥,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不,还是我们去。你可不能小看这些敌人,你想,敌人在这儿强攻了8个小时,死了1000多人,这些该死的王八蛋,都不是等闲之辈啊!我们既要有决心去夺回阵地,更不能马虎。”柴云振站起瘦高的身子晃了晃,挥舞着自己的右手。
“班长,我们晓得了。”几个战友异口同声说。
“还有,我要是没夺回阵地,请转告警卫连的战友们,崔师长爱一个人去摸情况,甚至跑到前沿阵地去看地形,要注意首长的安全!聂政委那个人工作起来不要命,常常通夜通夜不睡,叫战友督促他,提醒他!没有健康的身体怎么指挥打仗……”柴云振继续说。
战友们一个个感动不已,特别是王富贵,这个1949年12月才从广西国民党部队解放过来的战士,从小当小工,后被拉入国民党部队当兵,受过国民党军官打骂、关禁闭等。他感受到人民解放军、志愿军官兵情同手足的情谊,听到柴云振在出战前还念念不忘首长们的安全和休息,被柴云振这种毫不考虑自己、一心为别人着想的思想品质深深感动了。王富贵声音嘶哑地说:“班长,如果我能活着,一定把你的话转告给警卫连的战友们。”
“对,班长,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的!”郭忠堂和周辅清也齐声说。
柴云振点了点头,又对周辅清说:“我发现你也是四川人,说话是四川口音,也请你转告……”他又转头对王富贵说:“我也请你……”
柴云振见战友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了说道:“我家只有一个要满70岁的老母亲了,今后你们回去,有机会到了我的家乡岳池县大佛寺,请转告她,儿子没有忘记她的养育之恩,也不会给她老人家丢脸!”
“班长!班长!”周辅清和王富贵两人差点哭出声来,同时抓住了柴云振那双干瘦的手,紧紧地握着,紧紧地握了好久。
“哒哒哒……”柴云振刚交代完毕,敌人的机枪声更加疯狂了,他向战友们打了个手势,说:“周辅清,我们出发,你离我远一点,不要跟得太紧。”他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冲锋枪和身上背的手榴弹,觉得少了,又向郭忠堂要了几枚,再向大家扫了一眼,如出膛的飞弹向被敌人夺去的我方阵地射去,“咚”的一个翻滚,卧在了一个弹坑中。
敌人的火力尚猛,子弹不时打在山石上,溅出火花来。柴云振眼见敌人如此猖狂,眼中喷出的火花与战火交织。他在火网中寻找时机,寻找敌人漏洞。
“哒哒哒!”一阵雨点般的子弹,散落在柴云振周围,打得地上冒烟。
周辅清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见柴云振刚出现就被敌人发觉,悄悄从右翼绕了上去。编辑:郭梦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