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元俊
几年前的一天,突然接到弟弟打来的电话,要我帮他写一份入党申请书,而且还要得比较急,说是当天下班之前就要递交上去,结果却被我婉言拒绝了。
弟弟的这番“举动”,确实让我感到有点意外,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已年过半百的弟弟会有如此进步思想。
在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当中,我的“文笔”受到过弟弟的“崇拜”,加之我本身是一个有着20多年党龄的党员,有写入党申请书的“经验”,所以他才会有让我帮他写入党申请书的想法。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拒绝他,而是在电话里回复他说:“入党申请书,最好由本人写,你要结合为什么要入党?入党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然后具体写清楚对党的认识就行了......”后面还给他说了一些鼓励之类的话。
当年,弟弟初中毕业后就没有读书了,可他就是不愿意跟我们去坡上干农活。在家里耍了不到2个月的弟弟,或许是感觉无聊的缘故吧,于是便利用家中空闲的圈舍,边看书边搞起了科学养猪,并且一养就是六头。还记得那年的夏天,我们去坡上辛苦劳动了一上午,汗流浃背回到家时,看见弟弟正躺在父亲用竹篾块编的凉席上面,一手摇晃着一把竹篾扇,一手拿着一本书,嘴里不时发出关于养猪方面的专业术语,同时,偶尔也抬头观察一下他那六头生猪吃食的情况。看着弟弟那个得意又专注的样子,令我这个当哥的顿生羡慕。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弟弟当年养殖出来的6头大肥猪,给家里增加了不错的收入。年底,母亲用弟弟养猪收入的钱,给我们每一个人分别添置了一套过年衣服,穿上新衣服的妹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原本以为让全家人尝到甜头的弟弟,第二年还会继续扩大规模发展养猪,没想到,他却不听家人的劝阻,扛起背包,南下闯荡新世界去了。弟弟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在外面打拼的那些年,弟弟从事过建筑,承保过沙场,当过“小老板”,干过很多脏活、苦活,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好在辛勤的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几年下来,弟弟也算是挣了点钱,并且还在县城买了房,娶了妻、生了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2015年,弟弟经历过一次大手术后,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带头成立了初中1986级助学基金会,并担任会长,四处活动筹集资金,然后又将这些钱用来资助那些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俗话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容易,但要长时间坚持做好事却很难。然而,弟弟却一直坚持了好多年,从未间断过,先后资助了100多名优秀的贫困学子。弟弟因此成了“名人”,县电视台、市电视台、省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等,都先后留下了弟弟的影像。开始,我一直以为,弟弟的这些“所作所为”,就是“作秀”,直到后来我多次从媒体上看见:帮助贫困户发展生产有他;敬老院慰问孤寡老人有他;看望抗美援朝老战士有他;车站维持秩序有他;过马路搀扶老人有他;居民院落、田边地角捅马蜂窝有他……原来,他早就加入了县蓝天救援队和义工联,并且还是一名骨干队员,这彻底改变了我对弟弟的错误看法和认识。邻村70多岁的陈大娘,丈夫、儿子、儿媳都先后去世,一个人抚养五个孙子。每次与她偶遇,她提起弟弟总是赞不绝口,说弟弟与他们的团队,年年都给她家捐款捐物,帮助很大。陈大娘的实话实说,让我为有这样一个弟弟感到高兴,脸上也更有了光彩。
弟弟是一个“十处打锣九处都有他”的人。庚子年春节,时值全球疫情爆发。正月初二那天,我上班去了,留他在家照顾年迈多病的父母,可我前脚刚到单位,我那半失语的母亲就用她那颤抖的声音打电话告诉我,弟弟又回县城去了。其实,不用问,我就知道弟弟干什么去了。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就在一些媒体上看见,弟弟在高速路收费站,给车辆及行人检测体温、疏导交通,给县城各大小区开展杀菌消毒,在医院帮助登记录入信息,在农村院落劝导叫老百姓不出门或不聚集,在蓝天救援队、义工联带头捐款捐物……看着弟弟那个忙乎劲儿,我这个“中年党员”也感到自愧不如。
记得,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对蓝天救援和义工这个“职业”如此“有瘾”,弟弟告诉我:“都这个岁数的人了,做点有意义的事,感觉心里很踏实。”
今年春节,家人小聚,我问起他入党的事。弟弟告诉我,他已经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了。
编辑:卢泠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