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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浪之梦

  • 作者:奕渌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6-19 21: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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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一个人一片海一份情;两个人一首歌一个梦,那就是心中最美的麦浪之梦。

      喜欢上麦浪,源于2013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孙俪与李健深情对唱的《风吹麦浪》。清晰的印象中,悠扬的音乐响起,伴随着LED屏幕上一片金黄的麦浪由远及近缓缓映入眼帘,“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地方……”孙俪宛如春风拂面踏歌而来……

      萌发想去亲眼目睹麦浪风采缘于今年,前段时日,翻看着抖音上闪闪而过的一波又一波的麦浪视频,对心中的那片麦浪心生羡慕之意与爱慕之情,但也总觉得,自己所在的县城即使是附近的农村,现在种麦子的也寥寥无几。

      六一儿童节那天,与朋友随口说了一下,不知道哪里有麦田,好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穿着长长的裙子,走在一片金色的麦田中,微风徐徐而来,而我站在麦田之中,感受那份长裙随风摇曳,麦浪随风起伏的飘逸之感……没有想到,我的麦浪之梦,已经被朋友铭记在心上。

      六月三日,朋友早早去外地办事,原计划第二天才回来,出乎意料下午5:30,我便收到朋友的信息,“明天上午有时间吗?我不忙,带你去看看麦田”……心中暖意浓浓,我心中的麦浪离我越来越近,我将与它撞个满怀……

      六月四日,夏日里难得清爽的一天,太阳若隐若现,不冷不热的凉爽天气,让人心神气爽。朋友早早过来接上我,开启了找寻麦田之旅。

      “马行如疾轮,十里去寻春。盎盎日光丽,鲜鲜云色新。”汽车行驶在宽广的公路上,窗外庄稼地里的风景如流动的画卷,每一幅都让我心旷神怡。细心的朋友轻轻把车窗摇下来,让我这个最近贪恋上大自然的“中年少女”尽情一饱眼福。

      久旱无雨,田野里的庄稼长得层次不齐,严重缺乏雨水的禾苗低低矮矮,经过人工灌溉的禾苗郁郁葱葱。我们在宽阔的公路上已行驶一个多小时,车窗外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田野,闪入眼帘的有果园、有玉米,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庄稼,却唯独没有我心心念念的麦田。

      “咱们县城最近几年种麦子的比较少,即使有,也是间隔上很长一段路偶尔才能看得见,今天带你去隔壁县看麦田。”朋友说到。“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么久,还没有遇见麦田。”我恍然大悟。

      车子继续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快看,麦田。”朋友抑制不住喜悦,对我说。随着朋友的声音,我向窗外望去,几块青黄色的麦田在微风吹佛下,泛起了一片片涟漪,偶尔有几位老农在田间劳作。朋友为了让我全身心陶醉在麦田之中,在乡间小路上来回寻找着更广袤无边的麦田。

      “星光不问赶路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麦田。停好车,便迫不及待地向麦田奔去。

      一根根直立挺拔的麦秆儿,顶端挑着一个个青中略带微黄的麦穗儿,颗颗饱满的麦穗沉甸甸的,构成一幅丰收在望的美丽画卷。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麦田的田埂间,手儿情不自禁轻轻抚摸着沉甸甸的麦穗儿,感叹着眼前这一片带给70后满满回忆的麦田:仿佛看到的是儿时在麦田里追逐嬉闹的我们,青年时代在麦田里,脖子上搭着毛巾、撸起袖子、低着头、手拿镰刀收割麦子的我们……

      此时此刻眼前的麦田与儿时梦境里的麦田一模一样,站在这芬芳的麦田之中,我轻轻闭上双眼,儿时的欢声笑语回荡在麦田间,画面中,我们手提一个小竹篮,追逐着,寻找着麦穗儿,耳边似乎传来我与弟弟在麦田里嬉戏打闹的欢快声音……

      “二姐、二姐……快来看,我发现鹌鹑蛋了,是一窝鹌鹑蛋。”

      弟弟稚嫩的声音在大声呼唤,我快步流星奔跑着,生怕稍微迟了,鹌鹑蛋变成小鹌鹑飞走了。

      “哇!这么多的鹌鹑蛋啊!”我也大声叫喊起来。

      “你俩只能看看,不能随便乱动那些鹌鹑蛋!”旁边收割麦子的父亲与母亲,几乎异口同声略带严厉地说着,“鹌鹑妈妈出去觅食了,这些是它的孩子,不许乱动!”

      我与弟弟悄悄地抿着嘴,朝母亲做了个鬼脸。母亲笑嗔着看了我们一眼,继续与父亲低头割着麦子。看过鹌鹑蛋之后,我与弟弟继续在父母亲割过麦子的地方,捡拾着地上遗漏下的麦穗。

      父母亲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而我与弟弟一路跟随,捡拾着麦穗,也在捡拾着希望……

      少年无拘无束的欢乐,荡漾在阳光灿烂的麦茬地里,儿时的麦浪留给我的永远是欢快,是我与弟弟在麦田里欢快奔跑的身影,更是麦穗烤香后特有的芬芳。

      我们随手拽一把黄中带青的麦穗,回到农家小院,用砖块瓦砾搭建一个小火灶,柴火点起来,麦穗在小小的火焰中噼里啪啦,麦香的芬芳扑鼻而来,不惧烫手,边吹边搓着黄黑相间的麦穗,一颗颗嫩嫩的小麦粒像一个个娇羞的小女孩跳跃在我们的手中,轻轻捧着手中的麦粒,往嘴里一塞,闭着眼睛摇着小脑袋,小嘴来回一抿,脏兮兮的小黑手轻轻捂着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那些娇嫩的小麦粒从小嘴里逃了出来……

      “二姐,香不香?”满嘴满脸都是黑乎乎的弟弟问我。

      “香,特别香!”我们把烤香的麦粒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放在塑料水杯里,温水一加,麦粒轻轻漂浮上来,一杯绝佳的饮料就这样诞生了,第二天上学,又可以与其他同学炫耀了。

      70后的童年,就这样简单而纯粹。一把麦穗,一团小火,一杯麦粒饮料,却永驻着最真最纯的快乐……  二

      “风吹麦浪绿渐黄,秀穗盈浆粒粒香。”青年时代的麦浪是一副奋斗的画卷。

      慢慢长大后的我们,由原来的捡拾麦穗,晋级为割麦人。收割麦子从来不是一件浪漫和轻松的事儿,现在回想起来,闭着眼睛都发愁割麦子。

      唐代诗人白居易笔下的《观刈麦》,就是对庄稼人收麦最好的描述。“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脚底下是蒸腾的热气,后背是灼烫的大太阳,筋疲力尽的农人们似乎感觉不到天气炎热,只是希望夏日的天更长一点,赶紧把麦子收了。

      那个时代的割麦子,不像现在用机器来收割,都是亲自拿着镰刀去收割。镰刀的刀刃特别锋利,是那种弯曲带着弧度的木质手柄,夹在上面的刀片是可以卸下来随时磨刃的。割麦子也是有技巧的,需要弯着腰,左腿弓步,右腿后蹬,左手环抱麦秆,右手拿着镰刀,左右手配合,上下齐动,而且割好后,你要随手按照一定顺序整齐地置于身旁,便于一会捆扎。

      头顶烈日背朝天,金色翻滚的麦田里,人们头戴草帽,脖搭毛巾,左臂抱麦,右臂拿镰,倾身麦浪中,男人们汗流浃背,于是,索性脱掉外衣,古铜色的脊背起伏于金黄色的麦浪间,晶莹的汗水在阳光下随着金黄麦浪闪闪发光,因为阳光的暴晒,脊背上还有若隐若现的蜕皮……这是我脑海中老家割麦人恒古不变的割麦画卷。

      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密不透风的麦秆围绕着,干硬如针尖似的麦芒,裹着麦衣的麦粒,不时拍打或扎在手上、胳膊上、甚至脸上,麦芒所到之处,汗水一浸,刺痛奇痒,难以言状。但淳朴的庄稼人,怀抱着饱满的麦子,在他们的脸上你看到的永远是最纯真的笑容。

      家乡有句谚语“麦熟一响,虎口夺食。”因为此时丰收在望的麦子,会与庄稼人耍小姐脾气,她一旦成熟,你不去把她们“请”回家里,遇到天气一变,来一场大风,或一场暴雨甚至冰雹,她们就会“啪”的一声,从麦秆的顶端赌气头朝下,睡在大地上。她们这一躺,把庄稼人的心也碎一地,庄稼人一年的心血和辛苦劳作将付之东流,今年的精粮细面也会减少,我们吃到的就不是带着芬芳麦香的白面,而是生芽麦子磨成的粘牙白面……

      所以,麦子一熟,所有人都会放下手里的工作,赶紧进入忙得不可开交的夏日“三抢”工作,抢收、抢脱、抢藏。

      “好牛怕耙地,好汉怕麦季”。一年中最繁忙最劳累的季节里,父母亲对麦子这个最娇贵的庄稼孩子一刻也不敢怠慢,因为,收割麦子季,也是暴风雨频繁季,即使麦子请回家里,你也得随时与暴风雨争抢着呵护这娇贵的麦子孩子们,所以家家都会准备着大块的塑料布,暴风雨来临前,用塑料布把她们遮盖得严严实实。

      收割麦子以前,父亲会提前与家里有马车的邻居打好招呼,麦子捆成一捆捆,经过邻居的马车被运到家里。然后再联系脱麦机,有时候轮到我家,也可能是半夜。记得那时的脱粒机比较简单,要将麦粒儿与麦糠分开,还需要一个人站在最上面,端着一个大大的竹子簸箕,借着风的力量,麦糠飘向较远的地方,麦粒儿像纷纷的小雨点落在近处,不一会儿,农家小院便堆起像小山似的麦粒堆儿。

      分离好的麦粒儿,必须要晾晒干。每每此时,母亲都会提前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再铺上干干净净的整块大塑料布,最后轻轻地把麦粒儿倒进去,用木锹把它们“绘画”成一幅美丽的麦粒儿画卷,而且晾晒途中,需用木锹经常翻动,保证每颗麦粒都接受过太阳的“亲吻”。此时,你还得提防暴风雨的来袭,麦粒若是淋了雨,她们此生的幸福就被断送了。

      等毒辣辣的太阳把麦粒的全部水分都“逼”出来,我们就会把这些麦粒进行入仓了。有的被装进粗糙的麻袋里,有的被装进大大的水缸里。等要吃白面的时候,母亲用自行车把她们运到村头的磨面房,颗颗麦粒粉身碎骨后,被磨成雪白的面粉,成为碗里长长的面条,或者餐桌上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香喷喷的饺子。

      就这样,麦子完成了它此生娇贵而辉煌的一生。丰收的麦田是庄稼人一年的收获,更是来年的希望。  三

      过去永远消逝在时光里,唯有岁月的陈酿历久弥香。

      “来,你慢慢向前走,我给你拍个视频。”朋友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慢慢行走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麦田中,空气中弥漫着麦穗的清香,这淡淡的麦香沁入心脾。此时,轻柔的风儿亲吻着我的脸颊,站在这宁静的大自然中,耳边似乎再次响起那曲浪漫的《风吹麦浪》,“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在冬季盼望……就像你柔软的长发曾芬芳我梦乡……”微风徐徐吹来,你宽阔温柔的大手,轻柔地拂过麦穗,金色的麦穗在你的抚摸下轻轻摇曳,你的大手也抚平了我那颗浮躁不安的心,让我的心灵得到深深的抚慰。

      此时,站在你身旁的我,内心无比的宁静与放松,仿佛置身于一个远离喧闹的世外桃源,忘却了尘世的纷纷扰扰,我的心儿也与麦浪融为一体,在那令人心旷神怡的麦浪之中,我是麦浪,麦浪亦是我……

      “每次你带着我走入大自然,犹如带着我又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转过头,回望着这一片翻滚的金色麦浪,我温柔地与朋友说着,不善言辞的朋友微微一笑。

      “世界繁华三千,不如一隅清欢”。中年时的麦浪,是人生的守望,岁月悠长,情深不减;是忙碌之余体味远去的田园,让心灵归于宁静;更是年少时总想逃离,知天命年龄阻挡不了的灵魂回归。

      大地是麦秆的家,麦穗是麦秆的情,麦粒是麦穗的爱,凝视着车窗外这美丽的大自然,风儿轻轻吹过,麦浪在轻轻呢喃,疑似在诉说着一份人生的懂得,犹如大地懂庄稼,云儿懂风儿,风儿懂麦浪,麦浪懂我……

      渐渐远离视线的麦田,将成为我们心中永恒的风景线,芬芳的麦香已静静地沉入心灵最深处,让我们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我将把你珍藏于心间,我的麦浪之梦。

    【审核人:站长】

        标题:麦浪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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