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日,外。李家桥,露天剧场停止演出,剧场后台。
高义面对众演职员,难过地说:“弟兄们,我领这个戏班子从关中出来,走南闯北,多少年来,从未出过这种事。不曾想,这回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个县的衙门说,咱们王栓婵勾结一个女子杀了人,却来搜抄我们的金银首饰,检查我们的脊背上是否长着疙瘩。显然,这案子有许多蹊跷。我们如果听之任之,不但明不了案情,也没法安宁下去。况且,回关中怎么向王栓婵的家人和乡邻们交待?因此,现在不能演出了。大家伙想想,我们怎么办?”
一个男演员一面打喷嚏,一面骂道:“娘的,王栓婵怎么犯的罪?连累老子被关进马圈,剥光上衣,我都受凉了!”
一个高个子男演员叫道:“我们挑几个身强力壮的兄弟,去县衙牢里把王栓婵给抢出来,大家一起回关中!”
高义摆摆手,道:“不可乱来。我准备带十几个弟兄,明天去县衙探监,弄明情况,然后再作道理。”
“我们听班主的。”演职员们七嘴八舌地说。
(40)日,外。龙城监牢,坐落在坪台下四四方方的地坑院内。
院内四面分布着窑洞,每孔窑洞都安装铁门,关着犯人。刘芳儿和王栓婵是死囚,被单独关押。临近大门是几间平房,住着典狱长和狱卒。
高义带十几个男子,走进院里。正晒太阳的大个子典狱长对他们叫道:“干什么的,出去!”
高义拱着双手,对典狱长笑了笑,说道:“老爷,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见见王栓婵和刘芳儿,我们和王栓婵都是关中戏班子的人。”
典狱长说:“王栓婵和刘芳儿是死囚,没有上面的准许,我不能让你们见。”
高义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典狱长手里,典狱长用手掂掂分量,然后对高义道:“你只能带一个人去看,其余人都留在外边。”
“好。”高义对典狱长说罢,看着他带来的一干人,道,“东星跟我进去,其他人就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
东星急忙走到高义身边,高义便带上他走向关王栓婵的囚洞。
(41)日,外。监牢大院,王栓婵囚洞外。
高义带着东星走到洞前,把守囚洞的狱卒挡住了他们。
高义对狱卒笑了笑,说:“老弟,给个方便,让我们看看王栓婵,我们都是关中戏班子的人。”
“不行。”狱卒虎着脸。
高义便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他的手上。
狱卒拿着银子看了一会儿,便打开了洞门上的锁。
(42)日,内。王栓婵囚洞。
虚弱的王栓婵蜷缩在一块草铺上,奄奄待毙。
高义推门走进,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和东星想吐。
高义走到王栓婵身旁,他毫无察觉,高义目睹此情此景,不由地掉泪。他弯下腰扶起王栓婵,说:“栓婵呀,高伯和弟兄们看你来了!”
王栓婵慢慢睁开眼,当他看清楚是谁后,泪如泉涌,一头扑进高义怀里,“呜,呜”痛哭。东星掏出手帕,轻轻地给王栓婵擦眼泪。
王栓婵哭过一阵,神志稍事清醒。
高义问道:“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王栓婵泣道:“我根本没勾引女人,更没杀人。刘芳儿也说,我不是和她苟合的王栓婵。”稍顿,接着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高义咬牙切齿,骂道:“这龙城知县倪岱是个昏官,怎能冤枉人哇!”
王栓婵望着高义,又道:“高伯,只要那刘芳儿肯说实话,就不怕这个案子弄不明。”
“栓婵,你要坚持住。”东星拉起王栓婵的手,对他说,“高伯和我们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43)日,外。监牢大院,刘芳儿囚洞外。
高义带东星走到洞前,把守囚洞的是一位老妪,也把他们挡住了。
高义向她做了一个揖,道:“大娘,让我们见见刘芳儿,请她说实话。我们戏班子的的王栓婵真真地冤枉啊!”说罢,把一锭银子放到她的手上。
老妪思忖片刻,便拿出钥匙打开了关刘芳儿囚洞的洞门,她对高义说:“我不收银子,你们进去问明了,就快出来;耽搁的时间长了,我担待不起!”旋将银子给了高义。
(44)日,内。刘芳儿囚洞。
一个角落,神情木然的刘芳儿脸色惨白,她坐在草铺上,咬着手指,望着窑顶发呆。
高义和东星走进来,潮湿阴森的空气,立刻让他们毛骨悚然。
高义走近刘芳儿,和善地对她说:“姑娘,不要惊慌。我是关中戏班的班主,刚在另一个监牢看过我们的王栓婵,栓婵说,并非你要害他,你会说实话。我们来看看你,也请你说说这个案子的前后根因。”
刘芳儿长叹一口气,深陷的眼眶充满泪水,说:“你们的王栓婵真的无罪,快想法子,救出他呀!”说毕,泪流满面。
高义忙道:“姑娘莫哭,我们就在想办法,只是我们得把案由弄明白,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救出栓婵。若你无罪,我们也要竭力搭救。”
刘芳儿哭道:“要弄明白,难啊!”
“能不能救出无辜的人,全看你了。”高义急道,“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或许能弄清楚的。”
“唉!说来话长。”刘芳儿揩眼抹泪。
高义对东星挥手道:“你去跟老妪要一碗热水给芳儿喝。”
东星出去,很快进来。他端着热水让刘芳儿喝罢,把空碗放在地上。
刘芳儿叹口气,喃喃说道:“为了救无辜的人,我也顾不了许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吧!”稍顿,她接着说,“我是刘家庄刘福老两口的独生女儿,我爹娘把我当作心肝宝贝,娇生惯养,无比疼爱。我长到十七岁左右,便有许多有钱人家的子弟频频上门提亲,但我都给回绝了。我父母无奈只好屡屡央求我,早点择婿成亲,我都不为所动。不是我不想择婿,只是我有了心上人。”说到这儿,刘芳儿害羞地低下了头。
“芳儿,请继续讲。”高义缓缓言道。
“唉!”刘芳儿叹口气,接着说,“我十七岁那年秋天,与我们刘家庄邻村的边家村来了一老一少两个说书艺人。那年少的艺人也叫王栓婵,跟我同岁,长得一表人才,加上口齿伶俐,嗓音圆润,说起书来,十分迷人。每逢他说书,我都去听,真的不好意思,我被他迷住了。”说到这儿,刘芳儿又低下了头。
“不要不好意思,请继续讲。”高义急切地道。
“好吧,我都告诉你们。”刘芳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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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文化版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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