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 黔顺峰：选择题——致父亲母亲

选择题
——致父亲母亲（外二首）

宁清   黔顺峰

一个七岁小孩
站在讲台上
面对黑板
在做一道选择题

若干个选项
最后只能保留一项

他毫不犹豫
划掉了
纸飞机，小木马

划掉了
可乐，糕点

划掉了
风筝，气球

划掉了
学校，老师

划掉了
同学，朋友

划掉了
外公，外婆

划掉了
爷爷，奶奶

划掉了
兄弟，姐妹

做后只剩下
父亲，母亲

他犹豫了
他流泪了

迟迟下不了决心

他每划掉一项
我的心
就像被刀子
划了一刀

如果是你
怎么样选？


墙
——致失去儿子的父亲
墙硬？
还是头硬？

大家都一定会说
墙比头硬

错了

我在医院
就看到头比墙硬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拼命用头撞墙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旁边的人
怎么拉
都拉不住

管床医生说
他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
没有能下手术台
就让他撞吧

墙疼了
他的心
也就不疼了


父亲

四月八
水打老母鸭

雨太大
风太猛

看不清父亲的脸
只看到父亲的脸
挂满雨水和汗水

也分不清
哪一滴是雨水
哪一滴是汗水

披在父亲身上的蓑衣
湿了，又干
干了，又湿
父亲没时间脱下

天黑了
父亲还不回家
那一块大大的田
还没有翻犁完

父亲在犁田
我在天边数星星

依靠望天水
栽种水稻的父亲
成了风雨中
犁田的王

在某一个行当
被称王的人
一定是闻名四乡八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