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少有登山觅景的爱好,朋友来电有邀,说是柳河口村西南,山峰绝壁上有个罗汉洞值得观赏,是蔚县仅有的建在半山腰绝壁上的庙宇,少顷,脑海幻化出悬空连陡峭、曲径挂清幽的场景,于是驱车前往。
和柳河口也算有缘,2000年左右和单位同事执行一个时政任务下乡,断断续续在哪待了一月有余,那时怎么就没有会当凌绝顶呢?好生遗憾!
转弯进峪豁口,山峰没有缓缓渐进的意思,似一把利斧将整座山峰劈在大地上,壁立千仞、直刺青天,脚下是被山洪冲刷的宽阔的河槽,想从正前面上山是难以到达罗汉洞的,除非你是飞人,于是我们从侧面绕后山徒步攀登,气喘吁吁的往上走。此时已是深秋,微风吹起略带凉意,我突然想起了孔平仲写秋天的诗句“早有秋声随落叶,独将凉意伴流萤”的诗句,不过彼时还没有到落叶满地黄的时节,绿色还是绝对的主色调,只是原本翠绿的叶面没有了油气和光泽由绿渐黄,不情愿地让出了那本来属于令他们骄傲的,一抹新绿绕、山峦送青来的景致,长在石缝里的小花也失去了往日的容颜,略带羞涩的底下了头,花开幽岩下,峭壁洒青翠。我们盘旋向上迂回前行,攀石崖途中也偶有小径可行走,长度很短便又是狭窄的路径,窄处一脚之宽,到无路可走时,发现有先人凿过的石头台阶,想必他们先行的脚步到此也是被无情地挡住了去路吧?
在半停半行中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到达了心驰神往的罗汉洞,但见上载石岩、下临深谷、凿石落基、傍岩起屋,俨然一座空中楼阁, 试问峭壁何人嵌梵宫,参差错落半崖中?
庙宇随地势而建,错落有致,分别从南到北排开,钟楼、宇连祠、看庙房、罗汉洞、鼓楼,下行到庙前首先看到的是钟楼,半包围的红砖内砌建小亭,青瓦翘角、红漆木柱、亭檐挂彩,像是近些年新建的,亭子内挂一个黑色生铁大钟,上面写有“暖泉铸造厂制造”一行小字,再往前便是宇连祠,一个一米多高整齐的石块砌券门,洞不深有塑像,像前放一小香炉,能看见许久未清理落在旁边的香灰,还有一梱未烧的香,应是虔诚信徒留下的。向前是主建筑罗汉洞了,罗汉洞大殿金黄琉璃瓦硬山翘顶,悬柱石墩,雕梁画栋,花格窗棂古色古香,进屋见石洞,洞门依然是石块券的门,门成圆形上刻三个楷书鎏金大字“罗汉洞”,其形与宇连祠同款,只是比宇连祠大了些,人进去不用弯腰,石砌洞约有3米多长紧接一个洞穴,是人工开凿还是纯天然洞穴挺难确定,整个洞呈s形,有三十来米长,随洞型走势两边建有80公分高的水泥台,分别摆放了型彩各异的罗汉像52尊,整齐排列左右两面,据重修石碑记载该寺庙建于大金年,大清雍正五年重修,山门在咸丰年间神火焚烧,摔坏数十块石碑。现存寺庙重建于2008年,系众信徒捐款修建。它的前方是鼓楼,一面大鼓早已破了一个大口子,不知是风雨侵蚀还是人为破坏,再难找回当年暮鼓晨钟的悠扬了。
不知道是我烦人还是我挑剔,观览完这重修的寺庙总有个感觉,这花了大把真金白银重修的建筑伴随着那现代烧制的红砖、那粗线条不加雕刻的五脊六兽,房顶一会琉璃瓦、一会青瓦,这不伦不类修旧不如旧的模式真的挺讨厌的,好在它基本保留了原来的布局,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瑕疵了吧,想想先人是如何在这峭壁绝岩上建造了这座气宇轩昂寺庙的艰难,就完全释然了。
返回的途中我不经意地俯看罗汉洞下起伏的山脉,那走势像一只下山的猛虎,尽头的石头山微微抬起极像那威严的虎头,好一脉风水宝地!
站在准备打道回府的山顶上,看云雾缭绕的后山,一条横长起伏的山脉绿意葱茏,森林覆盖,虽没有王羲之笔下的清流激湍、茂林修竹,也不失一处眼帘胜景。不,不是的,它有王羲之笔下的场景,你看后山的大片的绿色森林、那不是茂林修竹吗?只是没有竹子而已,那是因它生在北国受地域限制的原因,再看那山下的大河槽每到雨季山洪爆发时激流奔泄不正是清流激湍吗?也只是把清流换成洪流换换水质而已吧,听去过后山的人说,那里安葬着不少的古墓穴,想必那里一定是一块风水宝地,不然怎会有那么多古人选择在此安葬?我不懂八卦之类的事情,但目睹眼前的景致也会让我心旷神怡的。
真不想离开这迷人的山和那鬼斧神工打造的洞,在留恋中不情愿地迈开了下山的脚步,在下山赶往停车处时偶遇一放牧者,他说拐弯处还有一座庙,你们没上去吧?于是又顺着放牧者指的方向,踏着河槽里的河卵石继续朝他指的方向走去,其实不远,山体相连,拐了个小弯也就二三十米的样子,就看见夹在山缝的半山腰处有一座寺庙型同罗汉洞,其规模稍小了点,远远望去在通往寺庙的正面有一木制栈道直通寺庙,由于十多年岁月风雨摧残不能胜任栈道的功能了,还是那句老话,要知山中事需问山中人,出发前已有原来看庙的老者提示过我们,说栈道不能攀登有危险,我们只好攀着岩石小心翼翼地向上爬,约摸二十分钟到达寺庙前,它的左侧是一道很大的天然豁口,其外形轮廓像极了一支脚印,内测山体光线暗淡背对阳光,显得阴森森的,豁口的外面在没有遮挡的光照下满目葱绿,山树相依、蓝天白云、草长莺飞,漂亮的景致、明暗强烈的反差像穿越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豁口的上方是一个巨石天桥,横搭在两山头之间,鬼斧神工、自然造化,像是人工有意为之,很是壮观。庙很宽敞,里边没有石砌券门,也有一个洞,位置稍高些,洞口放着一个棺材,棺材没有封口半开着,庙内有彩绘泥塑像,像前有一修复后立的小黑石碑,上书“玉莲洞”三个大字,我很疑惑罗汉洞那儿是“宇连祠”,这里又有“玉莲像”,不知是几个意思,是同一个人吗?
像前有一块不太干净的棉垫,想必是跪拜的,在朋友相邀下我也虔诚地拜了一拜,听说这里的奶奶庙可灵验了,我也搞不懂这奶奶庙庙指何处?还听说这山上有段赵长城,长城没见到倒是在上山前看见了赵长城文物保护的石碑,意犹未尽的思绪中,许多谜团也没解开,想追溯这左右两座寺庙的起始渊源和神秘传说怕是难得其解了,但愿再次相逢我会找到答案的。
游山有约赏洞景
正有东篱花助兴
纵有神仙指迷津
难胜开心徒步行
一次没有准备的邂逅,一回没有攻略的行程,少了细细的品味,回馈了心与景的交融。
有庐山之胜、泰山之奇、还有华山之险始闻天下,人都说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我说,那是你没发现身边的美!
佐证,蔚州罗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