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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象高:无处安放的乡愁

  • 作者:莉莉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4-06-15 19: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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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老家何家塆,之前叫小湖冲张家坝,是一个小山村。九户人家八户姓张,只有一户姓刘,是安置的大湖河排民,就是原来在大湖河放排的人家。那户人家只有母女二人。

      我家的房子是我们张姓的祖堂,坐北朝南,分上下两重,东西有厢房相连,是典型的“四水归堂”结构。房子占据了整个屋场最高位置。屋后是一大片竹林,阴沟里有泉眼,活水冬暖夏凉,终年不断。南面是一坡缓坡梯田,梯田止于一道长五百米宽约两米的栏水坝,那就是著名的张家坝,坝外就是小湖河。

      小湖河本来是流到我们屋背后的大山脚下再右转九十度向东流向大湖河的,张家坝使它提前转弯,而张家坝到山脚的河床则被先人开垦成了一大片旱涝保收的良田。

      我家前面,西边是国运爹和旺宝爷家。旺宝爷小时候家境不错,无奈父母早逝,老婆又跟别人跑了,无儿无女,一直单身。房子本来是旺宝爷的,因为生活困难,他自己只留了东头一间,其余部分都卖给了国运爹。

      东边是泰于爷和显良叔侄两家。前面的四家地基比我家低两米,在旺宝爷和显良两家中间,有十来级台阶,是我家的出路。台阶由大石条铺成,表面非常光滑,曾经是周边住户吃饭聊天和我们儿时玩耍的热闹之处。

      我家东边是泰友爷家,泰友爷家南边是忠元伯家,忠元伯家比泰友爷家低一米左右。一条小路从他们两家中间穿过。泰昌爹家又在泰友爷家东边,两家之间有一片水竹林相隔。

      老宅(2010.03.28)

      从我记事时起,我家就只住着上重房子,东边厢房住着的,就是整个屋场唯一不姓张的梅花姐和她母亲,我们喊梅花姐母亲“王嫲”,梅花姐后来嫁给了我的同宗叔叔,成了梅花婶。西边厢房我没见过,早已倒塌或拆除,地基被我家开出来,父亲在世时种黄烟,后来种菜。前重房子解放后成了生产队公房,住过一个下放知青,叫汪金焰。汪金焰招工去了化三建当工人后,房子空着,生产队有时堆堆杂物。房子本来破旧,无人居住不久就摇摇欲坠,生产队就干脆将它拆除了,我家上重房子就成了独立的一栋。拆除后的空地加上原来西厢房地基,成了我家门前一个大平坦。

      在那个没有电灯更没有电视、手机的时代,一到夏夜,整个屋场男女老少,集聚在这个大平坦上,纳凉消暑。每天天一擦黑,我家就负责给平坦洒水,烧烟包驱蚊,再把家里竹床、条凳、小马扎尽情搬到平坦上摆好。晚饭后,人就陆陆续续来了,男人光着膀子,女人摇着蒲扇。那时候,夏夜的天空非常明净,星光灿烂,钓鱼星悬挂在长山嘴上方,恰似从长堰塘垂钓。南边水田里,蛙声此起彼伏。孩子们追逐打闹,扑打流萤。大人们传递着黄烟钵,吸烟喝茶,谈天说地。口口相传的故事,平淡无奇的家常,百聊不厌。

      屋场消失的下河湾(2024.01.02)

      2024年清明时节,我和弟弟回老家扫墓。芳草萋萋,湮没了曾经喧嚣的下河湾。曾经养育着下河湾人的张家坝内的良田也成了荒草滩。

      我和弟弟再访老宅基地。那承载着我们儿时几多快乐的大石条台阶已不复存在,左邻右舍的饭菜香已成追忆。我们儿时坐卧过的光滑石条默默散落在灌木丛中。大平坦上长出的斑竹与屋后山上的树木连成一体,唯有弟弟亲手种植在平坦上的两棵柏树,挺拔茁壮,鹤立鸡群,成了辨识的标记。

      告别屋场,过了长堰,站在小湖河边回望故乡,真是物不是人已非,沧海桑田!

      国运爹泰昌爹泰友爷泰于爷忠元伯旺宝爷......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亲切的名称,如今都是黄土一抔,荒冢一座。

      怅然间,猛觉得人在大自然的时空里渺小似沧海一粟,短暂如蜉蝣一世!

      目光回到脚下的小湖河——何家塆的母亲河,儿时与玩伴嬉戏打闹的乐园!她完全无视归乡游子的愁肠百转,依旧遵循着自身节律,浪花翻飞,哗哗流淌,不舍昼夜!

    【审核人:站长】

        标题:张象高:无处安放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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