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月前，大学生H君因为情感和社交问题向我求助;大约一周前，高中生M君因为社交和情感问题找我倾诉。她们的年龄不一样，遇到的问题也不一样，但我给的答案却是一样的。窃以为，人类一切的困惑均源自情与爱。换言之，人类如果没有了情与爱便没有了困惑。进而言之，人类若没有了困惑便不是人类了。人类的伦理道德是基于情与爱的，人类的法律法规也是基于情与爱的。很显然，情与爱是人类文明的基础，是人类社会的柱石。倘若把个体的人比喻成单个原子、离子和分子，那情与爱便是使它们结合的金属键、离子键和共价键。由此可见，情与爱便是人与人发生各种“化学反应”所需的能量。正如诸君之所见，我正尝试用自然科学的方法论去探求人文科学范畴的哲学问题。坦白讲，我知道这是缘木求鱼之举，然我以为这也不失为一种说理的方式。
大约半月前的一天，H君在QQ里和我打招呼说：“子音叔好啊，好久不见，你不会把我忘了吧。”我笑着说：“没有忘。恕我直言，因为我从没记住你。”H君顿了一下说：“答案出乎我意料。放心我不是向你借钱的，就聊聊天啊啥的。”我笑着说：“聊天呀，我很在行。”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子音叔有过被删好友的经历吗?”我笑着说：“经常性遭遇。”她接着说：“是这样的，我被朋友删了，然后不知道什么滋味，产生了自我否定，觉得是不是我那里不好了，也不知道怎么排解。”我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那不是朋友，真的朋友就如我们一般，就算一辈子不联系，我们也不会怀疑彼此之间的友谊。”她破涕为笑，接着好奇地问我：“子音叔是怎么经常被删的?”我笑着说：“因为别人不认识我，我乱加的。”她追问道：“那认识的有没有这种情况呀?”我狡黠地笑了笑：“认识的暂时没有吧，因为我QQ里没有几个认识的。认识的我一般不聊天，不认识的就天马行空。谈论生活总是很苦的，因为生活本身很苦，不如相忘于江湖，大家当陌生人聊天。有所在乎，有所牵挂，人就会被奴役。”嗯，常读我文章的诸君应该了解，这便是我的一贯主张，尽量隔绝“他者”，做一个自在的人。倘若我将这个观点移植到今天所谈论的话题，便有了一个类似的结论——尽量隔绝“情与爱”，绝不能滥用之。
H君最后向我坦承道：“哎，我分手了，对方不爱我了。能咋滴?”我微笑着说：“恋爱就是互相奴役，你现在应该觉得轻松才对啊，终于不被奴役了，不止你，对方也不被你奴役了，你不开心至少要为对方开心呀。”她被我逗笑了，接着说：“哈哈哈，是这样吗?刚刚还是难过的，觉得对方无情了，然后留我在原地。”我继续笑着说：“你终究还是为你的错误负责，你能认识到一个无情的人，也是一种缘分。”大约两个小时后，她又发来了信息：“怎么办哦!即便是分手了，我还是抑制不住去想他，去找他，子音叔叔我完蛋了。感觉就是那种我越来越在意他了，但是他对我越来越冷淡，说什么没刚在一起的感觉了。我感受不到他的爱意，然后我就有不安全感，就要闹，他就说(数落)我的错误。”H君的心路历程真实而坚硬，愚以为，这便是一个情与爱的悖论。前些日子我没有时间写文章，因为我在全力以赴辅导女儿的学习，这期间的心路历程与H君颇有些相似。
起初我和女儿相向而行，相处得很好。女儿的学习成绩也取得了显著进步，在最近一次区级统考中拿了学校历史类第一名，然而我们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了。我担心她会因此而松懈，总有种不放心她的感觉。因此我每天起的比她早，睡着比她晚，希望以身作则带动她的学习热情。事实证明，在这个过程中，我给了女儿很多无形的压力，她承接不住。我后来分析了一下，我没有错，女儿也没有错，错在我没有认识到每个孩子对爱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现在我放手了，让她妈妈负责她的学习。坦白讲，当你给对方的爱超出了对方的承受范围，那种爱便成了负担，成了压迫。我女儿曾说我总想压迫她，现在想来，她这种感觉应是合理的。嘻嘻，说实话，以前看到女儿八点钟起床，我肯定会气急攻心，如今我尚能等闲视之。这大概就是中国哲学语境里的“放下”吧，因此我建议了H君放下。我想起了前些年震惊全国的北大学生吴谢宇弑母案来，他杀害母亲后逃亡3年，白天教课晚上陪酒，简直是魔鬼在世。吴谢宇被抓后交代，他的作案动机是“帮妈妈解脱”，案发当天他趁妈妈换鞋时用哑铃砸死了她。我在网上收集了一些他的家庭情况，我有个无耻的推测，他的母亲太爱他了，他已经无力承受这种爱了。换言之，有种爱会让人癫狂，让人窒息。
最近业主群里天天在谈论疫情防控话题。经常有些未经证实的消息在群里流转，我似乎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人在群里说：“感染了就是一个感冒。”于是，我又发表一通谬论：“恕我直言，这个和感冒的可比性不强，传染性不一样，不在一个传染层级上。按目前的传染力，若有人感染，不隔离的话身边的人很难不感染。按当下情况来说，只是二选一而已，并不是对与错的选择。目前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并没有完美的方案，我们作为个体无论持何种观点，历史都无法证明我们是对的。”那天有人在群里发了张截图，里面有段这样的文字：“国家已经保护了你三年，接下来你要做自己的健康第一责任人了。”我在很多群里看到过这张图片，想来是流传甚广的吧。这种认知教育像极了父母对孩子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信去外面试试!”把国家的政策虚化成一种深沉的爱，一种让人窒息的爱，我觉得这是不妥的。窃认为，无论公民对政府的爱还是政府对公民的爱都不能随便煽动之，公民与政府的关系仅限于权利与义务会更适宜些。倘若脱离了这个范畴，他们的关系可能会演进为互相怀疑、抱怨甚至仇视。
谷爱凌曾被包装成新时代爱国青年，中美文化交流桥梁。她离开中国返回美国时在微博上写道：“谢谢中国CN。”有媒体一厢情愿地解读曰：“很多网友都读出了这个信息是谷爱凌与中国朋友们暂时说再见了。”后来谷爱凌在TIME100峰会上表示，自己将担任美国盐城湖冬奥会大使。有人评论说：“该消息一出，舆论都炸毛了。”我不能妄议归化谷爱凌参加北京冬奥会的行为，但若将之上升到对国家的爱，对人民的爱，我是不敢苟同的。谷爱凌在采访中曾坦承：“在中国我更有机会成为被崇拜的人，这给了我很大的鼓舞!”我仔细想了想，给一个体育运动员赋予那么多使命，这或许离体育的真义很远了吧。再比如，本次足球世界杯有场小组赛是美国队对阵伊朗队，有些人将这场足球赛上升到国家之争，网上舆情沸腾，一时间好不热闹。我和孩子们说：“体育承载不了这么多，倘若让体育承载这些，体育便失去了其本义。”事实证明，那场足球赛是友好的，是符合基本体育精神的。最近有个热搜：“劳塔罗遭网暴。”据报道，阿根廷足球运动员劳塔罗替补出场因连续出错失良机，遭球迷网暴。有人因而联想到中国田径运动员刘翔之前的遭遇。竞技体育的本义是传递和平、包容和友谊，有些人偏偏喜欢给它赋予一些其他意义，比如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甚至种族主义。说起刘翔，我似乎有话要说。嘻嘻，我是当年电视机前的亲历者，恕我直言，我一直坚信他是缺乏起码体育精神的，作为电视机旁的我，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我有个无耻的揣测，他或许迫于代言广告的巨大利益，或许迫于身上所背负的爱和关注。如此可见，任何人都无法承载过度的爱，无论这种爱来自何方。
我又想起了H君那句话：“我感受不到他的爱意，然后我就有不安全感，就要闹。”哈哈，这是爱吗?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控制和占有呢。爱不是控制，更不是占有，爱是付出，是不求回报的那种付出。倘若你没遇到这样的人，请你不要爱;倘若你做不了这样的人，请你也不要爱。三七二八君前天留言说：“你感觉46岁的保安我追求20多岁的幼师有无意义?成功可能性多大?”有人跟帖说：“46岁保安追20多岁幼师，除了耍流氓还能干什么?”我虽然不敢完全苟同这个观点，但在当下的语境中，这便是事实。如今的爱赋予了更多，比如身份、金钱、职业等。纯粹的爱似乎很难觅得其踪迹。恕我无礼，套用网友的话，当下很多婚姻没有爱情，本质是耍流氓，是交易。
我现在该说说高中生M君的事情了。她今年上高二，颇有些颜值，与男性班主任的关系很好，她说她理解这是老师对学生的欣赏和宠爱。她也因此整天被一些流言蜚语包围着，感到非常困惑。呵呵，我其实挺小人的，据她的描述，我很难不往那方面想。基于我的武断，我认为他们之间是有些朦胧的情愫的。于是我对她说：“从个体来说，每个人都希望获得朴素而真挚的情与爱，置于社会大环境下，我们实际获得的却是些难辨真伪的情与爱，因为现实社会给情与爱加了一层厚厚的滤镜。很多时候亦真亦假，亦真亦幻，其间无数饮食男女伤痕累累。”这个世界或许有纯粹的师生情，说实话我已经不敢相信了，我想到的却是另一则消息：“官方通报泸州男教师骚扰初中女学生，拘留十日，撤销教师资格证，予以解聘。”那位男老师通过微信给女学生发了条信息说：“一晚换一台苹果手机你愿不愿意。”所以在这里，我建议M君还是与那位男老师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嘻嘻，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很多罪恶是以爱的名义施行的。
昨天我把我的写作计划告诉了H君和M君。H君说：“可子音叔叔，我的烦恼早就过去了。”哈哈，这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M君则说：“这几天我突然理清了点，我既然享受着班主任的偏袒，就得接受他人的议论。”说实话，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我放心。我推荐了我前两篇文章给她看，她接着说：“我有权力做选择，他人有权力表达看法，我亦有权力不去理会这些看法，正如你文中所说的绝望，向死而生就像心中一个美到封神的标本。”如此一来，我便彻底无语了。我心如明镜般，我认为H君和M君并没有彻底走出他们的情感泥淖。因为情感一旦受到触动，想收住它往往是非常难的。
H君最后调皮地对我说：“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恋爱的灵感，那就是不要恋爱。”嗯，不恋爱便不会受伤，但有几个人能做到呢?那些真做到的人还算是人吗?哈哈，今天大概就情与爱的悖论扯谈了一番。最后大概还是那句话，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随它去吧。
2022年12曰5日作家子音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