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想着一些事,这些事把我的心塞得满满的。我很想伸手把它们掏将出来,享受那如释重负的片刻欢愉。很显然,物理方法是绝无可能将心事掏出来的,除非自我意识被彻底摧毁。我终究还是怀念起那些无意义的日子来,那时候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日子是快乐的。最近我闲了下来,总想着写点什么,可写着写着总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写作是苦涩的。前几天有个这样的匿问我答:“你对于一个人是否成功的定义是什么?”我回答道:“基于我的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因而我并没有去思考你所提及的问题。”坦白讲,我写这段答语时,内心颇不平静,颇有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无奈。我大概与我的无意义渐行渐远了,离我写作的初衷也越来越远了。基于此,我便很长时间无法做出一篇文章来。
“我曾幻想轰轰烈烈,如今只想默默无闻。一句话,做个‘隔绝’他者的人,挺好!”我在前篇文章结尾如是写道。写完这句话,我的心颤了一下,仿佛受了某种神谕。不甘生无奈,无奈生沮丧,沮丧生绝望。此时此刻,我已经被绝望包裹着,准确的说,我已成了绝望的本身。曾有人问我:“你写作的初衷是什么?”我回答说:“坦白讲,我是一个闲人,写文章就是单纯的情感表达。你或许还有一个疑问,那我为什么要发出来,这其实也是为了满足我的情感需求。综上所述,我写文章的初衷就是把写文章当作一种情绪管理手段。”我从这段话里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力量。我不甘,我无奈,我绝望,我需要一场救赎。我要追求无意义,那虽然是一个无意义的追求,却能给我方向,给我力量。我想写作,我要写作,我必须写作。写作是我追求无意义的手段,而无意义又是我写作的泉源。此时此刻,我必须重温那段话了——世界是绝望的,我要用无意义对抗这个绝望的世界,再用心中的道德律对抗无意义。
昨天有人在业主群里转发了一段聊天记录。记录中有人说:“金碧一期又跳了一个。”另有人补充说:“小孩上网课玩游戏被家长训斥后直接跳楼了。”这时业主群里有人补充说:“这个我看到另一个版本,说孩子玩游戏,父子吵架,爸爸把孩子丢下楼。”曾经有位母亲接到学校投诉后,在学校扇了儿子几巴掌,儿子旋即跳楼自杀。我想起了前篇文章谈论的弱势家长观点来,我笑言自己做不了弱势家长,只能选择做个弱智家长。我觉得做弱势家长太憋屈了,从根本上讲,那是牺牲家长自我的委曲求全。今天早上,太太看到儿子在玩游戏,便叫他去写作业。不一会儿,儿子又出来了,太太便喊了句:“你怎么又出来了!”然后转身笑着对我说:“我真想一棒子把自己打死算了。”我笑着说:“你给我一棒,我给你一棒,我们相互成全一下吧。”太太苦笑着说:“还是你先给我一棒吧。”“那不行,你当我是猪呀。我给了你一棒,你还有能力给我一棒吗?”我坚定地笑着说。我曾经想深度介入孩子的学习与生活,我和孩子都不得欢心颜。我说我想做一个弱智的家长,的确是肺腑之言。我没有找到变弱智的办法,便想起了我的无意义来。面对绝望,我唯有用无意义与之对抗。
最近广州疫情颇有些严重,我所在的区基本上限制了人员流动,然而天天核酸让人感觉有些魔幻。有家长在群里说:“小孩天天在家哪也没去,每天去查核酸就不怕交叉感染了?我们都是听从政府的安排,政府叫我们不聚集,做核酸的人太多了。”这位家长想用魔法打败魔法。我看到群里截图上有人说:“一天不测就黄码了。”昨天在网上看到有地方不做核酸会上征信,真是一地一策呀。老师后来在群里解释说:“关于核酸,如有个人困难可以私信我反馈给学校。”压力终究还是来到了家长这边,家长似乎不大愿意让老师为难。那位想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家长,终究架不住人情世故。我比较同情这位家长的观点,然而我却笑着说了句:“一天不测就黄码了?我昨天没有测,刚查了下,是绿码。”我是想说些真心话的,然而在这样的场合,我因为种种顾忌成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看客。我似乎在担心些什么,又像是害怕些什么。我想起了一个热搜:“北京市昌平区天通苑南街道回应网传社区爆出威胁居民言论:已反映到相关部门。”11月25日晚,一段疑似北京天通苑第二社区工作人员商讨如何对付“挑事”居民的视频引发网民关注。有人把视频里的四句对话做成了一张图片,那四句话分别是:“哪天找个黑地儿拘他三天”、“他的软肋其实是他儿子”、“看看哪个帽子扣他合适”和“咱们把帽子往寻衅滋事上靠”。如此看来,反抗的代价还是蛮高的呀。有网友调侃说:“最新避孕套广告!你的软肋就是你儿子。”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平度市云山镇党委书记王丽在讨论谢某上访问题时威胁说:“还上访,给脸不要脸,我有一百种方法去刑事他儿子。”如此看来,我的担心和害怕并不显多余。我想说些真心话,即使有些绝望,我要用我的无意义与之对抗。
我曾看到一个西安美术学院学生聚集事件的视频,视频里学生们情绪激昂地高唱国歌。据说是学生不满学校的封控措施,可以理解为反抗。有评论讥讽这群学生说:“果然喜欢闹事的是那些二本学院的学生。”我觉得这样的评论并不合适,反抗是基于本能的反应,有时候更是一种责任的体现,这显然和学历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曾有人匿名问我:“俄乌战争你怎么看?(个人看法)谁输谁赢?”我回答说:“如果这是一场战争的话,从俄罗斯的角度看,已经失败了。从乌克兰的角度看,俄罗斯军队还在乌克兰的土地上乌克兰就不算胜利。恕我直言,我们谈论战争的胜负,就如同隔岸观火。”那人追问:“在俄乌战争中,你为什么会觉得俄罗斯失败。”我当时觉得那个问题很奇怪,便笑着答道:“仅仅是个人感觉而已,这算理由吗?”我注意到前几天在集安峰会上,亚美尼亚拒签联合声明。我解读这是表达不满,是一个反抗姿态。基于个人情感,我对普京所主导的大国沙文主义甚是反感。有人说没有西方的支持,战争早就结束了。这是事实,没有西方的支持乌克兰可能不敢反抗,早就老老实实地坐到了谈判桌前。我们换个场景,亚美尼亚因为失去了集安组织的支持,很快和阿塞拜疆达成了妥协协议。我看到了亚美尼亚对协议的不满和无奈,这也是亚美尼亚拒签联合声明的原因。在明显弱势的情况下,集安组织没有给亚美尼亚提供支持,亚美尼亚只好与阿塞拜疆签署了和平协议。恕我直言,这个协议是在阿塞拜疆的大炮射程内签署的。我每天接收很多信息,我的意识会做出相应的反应,我的理想便是把那些反应真实地表达出来。我知道这样做很难,有时候会感觉很绝望,我选择用我的无意义与之对抗。
无意义的追求是追求吗?我无法自圆其说,然而这的确是我的追求。基于对无意义的追求,我才可能活成自己,如若不然,我便是遵循内嵌指令的机器人。那我需要存在感吗?我的内心并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由此可见,我仍处于一种矛盾状态。倘若有一天我有了确切答案,我便彻底回归了无意义主义。我坚持不判断不定义无意义,于是我便排斥那些树碑立传的人、歌功颂德的人。你可以理解这是一种嫉妒,是一种狭隘,但那是我的真实想法。最近网络上疯传许家印跳楼的消息,我无法判断此消息的真实性,也不屑于做这样的判断,不过我却看到了人们的一些情绪。有位网友评论说:“所有人不过是时代的一粒沙子。”有网友不以为然地回复说:“最近那位同志却是不一样的,全国的网页都是黑白的。”我知道这位网友所指为何人,但我却因此生出些许悲哀的情愫来。我们正常的表达为什么这么难?业主群有人发了一张盒马首页截图,是黑白的,她还附上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客观地说,我觉得访问一个这样的购物页面,的确有些不适,我太太也表达过类似的感受。最近足球世界杯进行得如火如荼,前天有个热搜:“央视转播世界杯切掉不戴口罩的观众席。”我是看了几场球,但没有关注到这个点。我后来看了网上的对比图,那些人似乎有理有据。网上舆情发酵之后,这几天央视转播画面正常了。
我该如何评说这样的现象呢?我大抵只能这样了。在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有些人一味顺服于平庸,他们随波逐流,对所有重大问题的观点,都是给听众(流量)准备的,而不是他们内心已经确信的东西。还有些不愿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人则会另辟蹊径,把自己的思想与兴趣限定在一些可以公开谈及却不会在原则范畴内招致风险的事物上,即限定在那些并不重要的实用性问题上。我属于哪种人呢?我是无助的,是无奈的,是绝望的。我唯有用我的无意义与之对抗,这不是勇敢,但更不是懦弱。西方有个观点:“就算除一人之外,所有人都持同一种观点,那么人类也没有理由去压制这人的意见。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不论论据多寡,都能证明时代与个人一样容易犯错;每个时代都有众多的观点,后世的人们都认为它们不仅是错误,而且是荒谬的。可以肯定的是,如今普遍存在的许多观点,也会为将来的时代所摒弃,就像过去许多普遍存在的观点被如今这个时代摒弃了一样。”基于此,我认为我应该更直接和真诚地表达,做一个彻底的无意义主义者。这是一个写作者的宿命,也是一个写作者的良知。
总之,我认为唯有突破无意义与追求的界限,无意义才能成为可能,否则我的写作是无病呻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仍将生活在一个悖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