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秋,贺文坐上了远行的火车。
城市的交织灯照得大道通亮,以是清晨。
这座城市,外来务工者居多,一夜的颠簸疲累,使得贺文坐在公车上打盹。不时,耳中传来几人吵杂的声音。
公车驶入一座长桥,在中途意外爆胎,被迫停车。
车内七八人,下车等候,没过多久,长桥再次驶来一辆大汽车。
贺文掸掸长衫的灰尘,招手上了汽车。
这时,一名齐刘海披肩的女子赶忙冲上即将关门的汽车。
她那紫色的毛衣,极为惹眼,隐约间深色的文胸若隐若现。
贺文低头,闻着一股很浓的玫瑰香,她修身的蓝色牛仔,尖尖的天蓝色高跟鞋,将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车上为数不多的几名男子身旁的女伴,不尽剜了她一眼,一脸的排斥。
这时,女子旁边的座位,一名男子让给了她。
前排的另一名女子一脸怒容的转过身,一爪子薅住男子头发,打了起来。
车上的其她几名女子,分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男人,露出恶狠狠的凶光。
这一点,似乎得到了共同的一致认可,她们相当默契。
贺文望向窗外,他也觉得女子很漂亮,但也仅此而已,他很理智,既然是公认的美人,自然,身旁的苍蝇也不少。
他通常都这样认为,以至于,每当他见到漂亮女子,想到的一定是小三,夜场女子等等。
贺文的想法也同时让他对漂亮女子断了念想。
不过有一句话他深信不疑,漂亮女子身旁的苍蝇不少,即便是已婚,这种女子的出轨率也是极高,指不定哪天就给你戴一顶绿油油的高帽子,说不定哪天你就突然有个便宜儿子搞不好还是双胞胎的那种。
他越往下想,越想笑,这个时候在看女子,那种距离感,突然就消失了。
女子察觉到一双猥琐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她取出一面化妆镜,贺文那不要脸的大脑袋出现在镜子中,还装扮鬼脸。
女子收起镜子,起身站在车尾门处,与贺文的距离只在一根保险杠之间。
她很自信,说道:“给你十秒钟介绍自己。”
贺文看着她侧脸,一声不吭。
他在想,这女子不是陪酒的,就是出来揽活的。
她很意外,扭头看向贺文,“怎么,只敢偷看吗?”
贺文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恶心人的妇科病性病,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直接忽略了女子。
切!
她见到贺文脸上的神情,一声不屑的语气,走开了。
贺文下车后,举目四望,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他轻车熟路的穿行于人群,在一处巷子路口进入一家品貌不凡,穿着打扮颇为时髦的那种小年轻理发店,换了一个造型,他更加接地气了,整个人像是一名有些阅历的有为青年。
他在酒吧找来一份调酒师的工作,一个月几千混日子。
入秋以来,第一个雨夜,贺文在街道上吃着烤鸡,喝着饮品,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样子。
他意外的再次遇见汽车上,那名女子。
不过她这一次并没有注意到他。
贺文闲得慌,特意在她面前又走了一圈。
“叔叔,你想干嘛?”
女子的话一出,贺文站不住了,扔掉手里的烤鸡,大声道,“你叫我叔叔,我这么年轻,这么帅,你不叫帅哥,叫叔叔。”
女子也没多言,低下头。
贺文蹲下身,盯着她那张脸,“你在偷笑。”
她没有回话,蹦跳着小跑离开了。看样子好像很开心。
几天后,贺文又遇见女子,他赶上去道,“这是不是巧合。”
女子开口道,“这是第三次。很好奇吗?我叫赵汐月。”
贺文一听,瞬间想起一名高中时代的胖女孩,没想到几年不见变了样,他又一想,不可能,她怎么看也不像高中同学。
“贺文,没想到几年不见,到酒吧这种混乱的地方做起了调酒师。你可真有出息。”
他眼睛眯起来,掏起耳朵,又突然开口道,“你找到我,不会只是想打击我吧!这也太离谱了。”
他的话刚落,汐月偏头,一副看贺文脸色变化的样子。
“其实也没啥,当年你不是嫌弃我吗?怎么几年后成了这副模样。老大不小了还孤身一人,我不嫌弃你,以后跟着我吧!”
贺文摇摇头,“你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伴侣。”
汐月一副看穿他的样子,又说:“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发生点什么?”
此时的贺文内心不平静。
当年他正是收到信息,赵汐月同时和多名男友写过情书,所以他并没有将身材过于成熟的汐月放在心上。
正因为这般,她一直记在心上,她认为贺文才是她的最佳人选。
贺文离去时,也没有留下地址,他没有想过和她在做朋友。
如今的贺文离去还是和当年一样,那样决绝。
赵汐月狠狠跺脚,“你会后悔的。”
也一并离去。
贺文回到住处,拨通电话,他的老友向他说起关于赵汐月的事。
贺文得知她在自己退学不久后,也下学感到意外,但没有多想,认为是巧合罢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吸引力。
中秋节,贺文休假,他找到一家饭店准备大吃一顿,偶遇另一名女子。
俩人一见如故,特别聊得来,互换了联系方式。
不久后,二人确定了关系,一年后迅速组建了家庭。
二人的理性思想很是一致,几乎很少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事业上,女人鼓励男人,很是心疼贺文,而贺文也是十分爱女子,生活很平凡,但是,处处流露出幸福。
两年后,冬季,贺文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赵汐月,这时的她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二人只是寒暄几句,聊了一会,两人之间的距离如同隔着一个世界。
她想尽一切办法,再次接近贺文,拍下了一些比较亲密的照片,还趁女子怀孕期间,发给她。
女子的内心,挣扎很久,她问贺文,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事,比如见什么人。
贺文直言不讳,说起他的老同学,赵汐月。
女子是见过的,她感到了危机,如此漂亮的女子关系暧昧,怎么能令她放心。
她决定将贺文手里的钱掌握住,这一举动,在贺文看来,就不一样了。
他认为女子变了,更加贪财和间接的不信任,他没有说出口,像女子一样,藏在了心里。
二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秘密。
赵汐月时常接近贺文,她知道,贺文遇到不愉快的事,更是热情。
圣诞节大雪片片,寒风凛凛,贺文,赵汐月在一家饭店吃饭。
一名孕妇,冲进饭店,抓住赵汐月的衣领,打起来。
贺文上前拉开二人,带着女子离开饭店。
赵汐月盯着女子远去的身影,自语道,“我也怀孕了,不知道他该会如何?”
回到家的贺文,根本不说话,女子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夜里,赵汐月来到二人的住处,点名要找贺文,并且当着女子的面,给她看验检报告。
女子几乎是崩溃的状态,她大叫道:“你们俩最好给我立刻消失。”
贺文彻底的惊醒过来,赵汐月怀孕,完全不合理,他并没有碰过她。
但是,到了现在,他即便是说出来,女子也不会相信他。
贺文牵着赵汐月,在她耳旁说道:“你肚子的孩子,即便是我的,我也不会认。你自己想想吧!”
赵汐月冷着脸,并未驳斥。
二人在大街上,就此各走各的了。
七个月后,赵汐月到了临产期,身旁一个人没有,她孤零零一人看着照片中的贺文,悄悄爬上高楼,跳了下去。
她为了贺文早已经脱离了原有家庭,毅然决然的下学,和他一样奔赴到了大城市,能见到贺文,她费尽心思。如今她存在的那丝力量,在大雪的夜晚彻底耗尽,内心极度灰暗。
她手里捏住一张照片,躺在血泊之中,嘴里不断的溢血。
贺文赶到时,汐月已经在抢救室断了气。
他一脸的木纳之色。他不敢相信,如此自信的女子竟然会自杀。
女子手里照片的背面写着一段话:我本是一名不错的女孩,只为了更加了解你,接近你的那些朋友。
可能我用的方式不对,可我更加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尝试过,接近你,只是距离太远。
当我听到你结婚的消息,那一刻我知道梦醒了,我放纵了。
正如你所说,我不适合做伴侣。
我没有办法回头了,那就结束吧!
但愿你能将这张照片好好收藏,那是我唯一觉得,我们是爱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