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说起我这个人啊——真的没啥本事,但在几个仅有的“小圈子”内却是有几分薄名的。在同学圈中,人称“作家”;在朋友圈内,人诵“记者”;在同事圈子,人道“笔杆子”。说起这几个“名头”的由来,虽然没有故事可言,但却有几个人在我的人生的来路上是要大大感谢一番和不能忘却的。可以说没有他们的教诲和抬举,就不会有我这些虚名的获得,就不会有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幸福感了。
那么给我以影响的这几个人究竟是谁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首先要隆重介绍的是我读小学时的陈老师。陈老师的大名我已记不清了,但他的光辉形象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比如上《小英雄雨来》这一课,陈老师就像是在说大鼓书(大鼓书又名打鼓书,是一门说唱艺术。说书人在说到紧要处时,往往会敲几通鼓,吸引听书人的注意力),讲的绘声绘色,不亚于当年吸引我们的刘兰芳,简直让我如痴如醉,心驰神往。小雨来的英雄形象在我心里便深深地扎下了根,久久不能忘怀——这故事要是我写的该多好啊。陈老师有时一激动,在课堂上会情不自禁地背诵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诗句,或是大声朗读“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一朵棉花打个包,压得卡车头儿翘,头儿翘,三尺高,活象门高射炮。”等夸张的句子。其激情四射的情感往往会传导给我,使我当时的造句水平经常在班里能拔得头筹。有一次,我因造句造的“超一流”好,陈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脸和头顶变成了红色(陈老师谢顶),“啪”地一拍桌子,然后用手指着我说:“你就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红。”刹那间,陈老师身上的血色似乎传染给了我——我的脸憋的通红,身子打摆子似的发抖。
在我们家,虽然我的学历最低,但每每谈起学生时代学习的事,我会时不时把陈老师的这句评语拿出来晒一晒。有时她们母女俩会嘲笑我一番,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对我的“水平”给予肯定的。想想这么多年虽无成就感,可“这故事要是我写的该多好啊”的梦想却一直没丢,应该与陈老师这一夸张的评语有关吧。
还有两位是中学时期的老师,一位姓高;一位姓王。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吧。
刚进入初中,我的整体成绩跟班上同学们是没法比的,一般情况下也是得不到老师们的关注的,更不会有象陈老师那样的“夸赞”,所以我很自觉地龟缩在班级的角落里,从不积极答题或发言。因此各课老师姓啥叫啥,我几乎是叫不出名来的,但高老师除外。
记得第一次上语文课,只见走进教室的高老师左胳肢窝里夹着课本,右手掂着两枚短粉笔,一瘸一拐,一瘸一拐地走上讲台。待老师站直了,有同学注意到:他的身高不过1米60,脸上凹凸不平——满脸的麻子。我们后排的几个学生在窃窃私语和讪笑的时候,很快就知道了高老师另外的一个名字——外号。外号叫啥?嘿嘿嘿……,在这儿我是不能说的,也不会说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噢。
高老师课讲的其实没有多少特色,更不是生动有趣的那种,但信息量比较大,就是我们常说的知识面比较宽泛。比如上《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兄弟》《谁是最可爱的人》等课文,高老师并不是照本宣科,他会结合课文,从当时事件发生的背景以及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和背后的故事等等,作极为详尽地解说,同时着重讲述散文与新闻(通讯)的相通处和不同点,尤其是新闻(通讯)写作要素处理的套路。这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知识面,也使我初步了解到了什么叫新闻。后来我才知道,高老师除教书肓人外,还经常给县广播站投稿呢。
在我的记忆里,高老师在教学中好像没有特意照顾过谁或是对谁投入多点,也没有夸赞过谁或是说过鼓励的话语,就别提对我这个成绩平平的学生了。但有一件事高老师的做法当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每次测验或期中考试过后,高老师总会叫上我和几个语文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到他的宿舍去帮着改卷子。干活前,他交待的不多,只是叫我们要认真仔细,不能马虎,不能想当然。不理解的是,高老师并没有去做其它事,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看书或写着什么。久而久之,通过改卷子,却培养了我在遣词造句或写作文时的一些良好作风。多年以后我似乎才有所理解,高老师大概是通过这种方式对我们进行“非常规”的训练吧。卷子改完后,他会仔细地复核一遍。如果没有问题,他就会给我们一人发一颗黑颜色的糖果(当年,我们当地食品厂生产的一种糖果,我们戏称为牛屎糖,特甜),算是对我们的奖励。
高老师这种用心良苦的训练方式不但使我体会到了劳动的快乐而且让我直到现在还受益匪浅。比如我写过的新闻稿件不但在县广播站播发,而且还上过省部级大报,更发过头条。这些虽然微不足道,但如果没有高老师当年的“非常规”训练和给我们知识面的拓展,我想我是不会有这些微不足道的成绩的获得的。
在这三位老师当中,王老师是我唯一能记住大名的老师——姓王名优忠。王老师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从巢湖师专毕业分配来的。据说王优忠老师在读大学期间,他写的小说就在多家报刊杂志发表,尤其他写的情书堪称一绝。传说他的女朋友就是读着他写的小说和情书而随他一道来我们这儿教书的。写小说和情书就能让一个人跟你后头,这也太神奇了吧?所以当时我就有了要学写小说和情书的冲动想法。
王老师面貌清癯,颜色介于严慈之间。他上课时,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在教室里走来走去,从前排走到后排,再从后排走到前排,边走边用课本掩着嘴部在讲课。有时,他会突然用手中课本指着你,让你回答问题,这往往使你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傻乎乎地不知所云地回答着他提出的问题。这种状态下往往又会招来他的一通冷嘲热讽。那是因为你上课时肯定在做小动作或是发呆了,没有认真听讲。
王老师讲课讲的极为细致,让你不由的不全神贯注地听讲。比如分析某篇课文中的人物刻画,他讲的让你感觉到课本里人物就象是站在你的眼前;比如某篇风物描写,他讲的让你犹如身临其境;再比如讲到字词句的运用,他会让你去举一反三,或举唐人贾岛,讲推敲词句的重要意义。因此上,王老师讲课的情景,我至今都历历在目。
虽然王老师课讲的经常会让我陷入想入非非、浮想联篇之中,但我更想模仿他去写小说。大概是心有灵犀吧,倒不是王老师对我有什么偏爱或给我弄什么小灶加餐,也没有别人所讲述的别的师长会向你推荐书籍强化阅读或语重心长地启发你怎么学习写作或是鼓励将来朝哪个方向努力等等,而是在一些场合下给过我不少的抬举。我所说的抬举就是几乎每次作文课,王老师都要将我的作文当“范文”在班上读(这大概也算是发表的一种方式吧),而且点评极细。比如某个词句写的好或是某段写的精彩等。这会让我有种飘飘欲仙或是欲罢不能的感觉,就更加促使我努力地去寻找课外书来读或是在练习本上写写画画,总觉得自己就快要接近王老师的水平了,不然他怎么会经常在班上读我的作文呢。由于严重偏科,我没能进入什么中高层次的学校学习深造,参加工作后也没能弄出什么动静来。但王老师写小说的标杆一直在我心目中,依然促进我在现在比较浮躁的生活中还会去读几本书或是偶尔写点不痛不痒的小豆腐块。
虽然这几位老师在我求学的年代并没有给过我特殊的帮助,但他们的一次小小抬举却使我受益良多,终生不能忘怀。而今,我已年过半百,不管在“圈内”名气有多大,也不管在“写作”路上是不是还能坚持的下去或会取得什么成绩,我都不会忘记陈老师、高老师、王老师对我的教诲和抬举;我都会在心里把他们当作恩师,崇敬他们。
正如唐朝刘禹锡《酬乐天咏老见示》中诗句所云:“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细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人呐,不论本事多大,能力多强,地位多高,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老师——因为师恩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