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未曾了解彼此的心,但或许又早已深知。
——题记
“今天给你们做我最拿手的茄子面!你们肯定爱吃!”
“女儿从来不吃茄子,你做茄子面她怎么吃?”像这样的场景,我们早已见惯不怪,只是当这种事发生时,都默契地笑了笑,就如此过去了。
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只是在节假日时回来。妈妈总说我们之间缺少沟通,所以每当我们独处时,才会那样相顾无言。
自六年级后我便开始了住宿生活,妈妈为我买了电话手表,我便时常往家里打电话,但一次也没主动给他打过,我们像是形成了某种无形的默契,他也从未给我打过电话,就这样持续了半年的时间。
我们这种无言的状态直到六年级下册的一顿午饭时间被打破了。熟悉的电话铃声在我口袋中响起,让我有些惊讶,想到妈妈从未在这个时间段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我疑惑着拿出手表,当看清来电备注—“老爸”,我急忙接通,想着定是有要紧的事。“爸,咋了?”“没事,你吃饭没?”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问了你妈,知道了你中午吃饭的时间,所以挑着时间给你打过来了。”“哦,有啥事吗?”“没什么事儿,你吃饭了吗?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正吃着呢。爸,你那边信号不太好,我等会要回班了,时间紧,我先挂了。”“好。”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有我知道,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时间紧”,只是我想尽快挂断电话的借口罢了。放假回家,我向妈妈提起了那段突然而又短暂的通话,表达出了我对于他那通突然打来的电话十分疑惑,可妈妈对我的“疑惑”十分不解:“爸爸给女儿打通电话关心关心怎么了?”
在我们相处的这么多年间,那通电话让我明白了我们之间那矛盾的关系。
今年,直到大年三十早上,他才匆匆赶回来。“Hello哇!”这是他惯用的打招呼方式。“今年怎么回来那么晚?等会儿带我去买炮吧!”弟弟热情地凑了上去,“我要买摔炮!”“好!那等会儿吃了饭就去!”他连连应下,又扭头看向我,“你要买什么吗?”“不用了。”弟弟买到摔炮之后非常开心,我在二楼都能听到一楼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炮响。“你怎么不下去一起玩?”他推门进来了,探着头问我。“我不玩摔炮,之前被炸过,害怕。”说着,我露出手上那曾经因被炸而留下的伤疤。“什么时候的事儿?”他很是急切的来问,但又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大前年过年的时候,小孩们在一起玩摔炮,你也在。”他不再说话了,只是关上房门,静静离开。年夜饭餐桌上,爷爷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特地为我做了一道炒肥肠。看到有肥肠,我早已垂涎三尺,正打算去夹菜,他先一步将菜夹到了我碗里。“谢谢。”看着碗里的菜,我条件反射般说了一句。爷爷也往我碗里加菜,边夹边说:“知道你喜欢吃大肠,我特意上街去买的,多吃点儿!”“喜欢吃就多吃点。”他在我身旁小声的说了一句。我默默点头答应,不禁想:原来他也记得。“爸!等会吃完饭你再带我去买炮吧!”弟弟兴奋地搂着爸爸的胳膊。“好!那你现在先吃饭。”他笑着答应了下来。
其实,每每看见弟弟向爸爸撒娇时,我也想像他那样肆无忌惮地,但不管怎么做,他也不会像对弟弟那样同我嬉戏打闹。但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从便利店里顺带回来的梅干,从上海带回来的螃蟹,并未缺过席;每年八月二十四日为他送上的生日祝福,在外买烤串时那份单独多放的辣椒,同样未曾有过缺漏,这才是我们之间那早已形成的特殊的相处模式,妈妈也总是感慨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亲密,说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在这方面上我们很像。
或许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喜好,每天的经历,最要好的朋友,心中对彼此隐藏的爱……正因如此,我们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