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年初二,又是一个好天,今天是走动的日子,看来龙王也忙着走动去了。准确的说,大年初二是拜年的日子,女婿到岳父母家拜年,干儿女到干父母家拜年,也有到山上给先人拜年的,尤其是给先人拜年的这个说法特别有人情味。
今天已经初二了,也没有雨雪阻碍,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我起得很早,因为我今天也要出门走动,只是走动,不是拜年。看着刚整理好的一半的东西,我就有些头痛,我明明叫那些小家伙们慢一点了,可他们还是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来,完全不顾及我这个老人家行动缓慢,有的东西来不及标上名姓,有的我已经记不得是谁家送的了。
幸好我提前把今天要送出去的东西整理好了,东西虽然多,但我有收纳袋,可以放很多很多的东西,不占地方。我得抓紧把这些东西装起来,今天要去的地方不少,距离也不近。等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营养快线!是哪个小娃娃把这个东西送来了,我先尝尝。呀!味道真不错,这个我得自己留着。怎么还有小孩子喝的酸奶饮料,把我这个老头当成小孩童了,不行,这个不能当礼物送。
穿好衣服,把收纳袋别在腰上,召出我的云,我要出门了。我的云虽然不快,但我也不羡慕孙大圣的筋斗云,我这把老骨头会被弄散架的。云端很美,太阳还没有出来,已是一片清明,把自己收到的礼物送出去应该是件不开心的事,但这样的风景却让我愉悦。
终于,我到了第一个目的地,一个千里之外土地庙,这里真是繁华呀,高楼密布、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难怪那些孩子总想往这些地方跑。城市角落的土地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不高大,不宏伟,但很精致。我记得这个土地慈祥热情,须发皆白,总是笑眯眯的,我最羡慕他的眉毛,皓白如雪,从眼角长长垂下。
落下之后,我把拐杖立在地上,整了整衣冠,捋了捋的胡须,之后庄重敲门。我还没老糊涂,果然是他,穿着枣红服饰,一看见我立刻就笑了,那种笑就像不冷不烫的温水,非常舒服。他抬手行礼道:“哎呀!老朋友从千里之外赶来,我却没有出门迎接,实在抱歉!”
“哪里哪里,仙长过年好!我可不是专程来拜年的,而是有事相求。”我也只好行礼,并且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他立刻拉起我的手道:“来来来,先进庙里,饮些茶水后咱们慢慢细说。”
与城市的繁华不同,庙里整洁干净,简约古朴,加上竹碗香茶,我像是专程讨要茶水享受美妙而来的。我还有更重要的目的,所以饮下一杯茶后我从收纳袋里拿出一包东西递了过去,“仙长,这是我家那几个孩子送给我的,他们住在你家,你一直费心护佑,这些东西理应由你享用。”
他有些不悦,收起笑容道:“你看你,那么远来,每次都要带东西,再说了,这些都是孩子们送给你的。”
“不不不,是你护佑他们健康平安,富足幸福,这些东西虽然普通,也不新奇,却是他们的心意。”
他又恢复了微笑的面容,慈眉善目已经不只是温水了,更像是这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道:“我们虽是小神小仙,但护佑辖区内的孩子却是天地道义,你不也是一样吗?”
“是啊,这些孩子都很可爱,也有感激之心,仙长就不要推辞了。”
他终于伸手把东西接了过去,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这些孩子确实很可爱,我很喜欢他们。”
见对面的态度友善,我继续说明来意,“我听他们说,过年后还有几个人要来这里,请求仙长一同护佑他们。”
他捋了捋胡须,大笑道:“没事,我喜欢这些孩子,刚刚才说是天地道义嘛!”
面对这样的答复,我只能起身庄重行礼表示感谢,“多谢仙长,我也知道仙长家里孩子多,事情也多,有劳仙长费心了。”
他也起身,抚着我的手:“这些孩子们东奔西走,四处求生,虽是平常,也是无可奈何;我也认识很多土地,都没有像老友这般操心的,你把他们送给你的东西都给我了,什么也没捞着,还要奔波为他们请求护佑,真是难得呀!”
我笑了,但不是因为无奈,而是喜悦,解释道:“不瞒仙长,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我看着出生、护着长大的,更何况他们自己还立了个规矩,每年除夕都要去看我,好吃好喝,鞭炮烟花,热热闹闹,就算现在很多孩子不住我家了,除夕那天也会特意回去看我,要是冰雪凝冻除夕来不了,过两天他们也会来;就比如来你家住的那个五十三岁的小女孩,嫁过来后年年都来看我,不尽些心,总归觉得过意不去!”
“是啊,说实话,我真羡慕你啊,你的这些孩子都很可爱,对你更是时时牵挂,年年礼敬,我都收到过他们的礼物,诚恳诚心,恭恭敬敬的。”
这让我有些意外,这些孩子还真是懂事了,“都是应该的,你为他们费了多少心思,我还担心他们都是乡下孩子,不懂礼数,不够周全。”
他立刻摆手否定道:“不不不,你家的孩子既可爱又懂事,都很乖巧;说实话,我家也有好些孩子在外地,我也想为他们尽些心,但他们去哪儿都不告诉我,有些去的地方还不是华夏,我实在有心无力,但我又经常能感觉到他们牵挂着我,就像你说的,有些过意不去啊。”
原来城里的土地也有这样的烦恼,我太理解这种烦恼了,宽慰道:“仙长不必自责,福祸皆有定数,咱们尽心就好。”
“是啊,尽心就好,对了!有件事老友一定还不知道,那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后生可能要成亲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我兴奋起来,“真的!那太好了,这个小顽童竟然没跟我说!”
他捂着嘴笑道:“小顽童?这孩子有这么调皮吗?”
有,这个我太记得了,“这小顽童刚会走路的时候,非要爬进我房子里去,差点没把我房子拆了,还在我门口屙尿,长大一点后懂些事了,不屙尿了,也不动我房子了,可他竟然用刀在我房子旁边的大树上挖了个洞,你说够不够调皮!”
“哈哈哈哈哈……老友难道就没有小小的惩罚过?比如肚子疼一疼,脑袋痛一痛。”
“唉……小孩子嘛,舍不得,尤其是小男孩,小时候调皮些很正常!”
“说正事,他们成亲后我打算出些力,到时候他们有了小孩,归属可要在我这里!”
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想求这件事,没想到他主动说了,“没有问题,求之不得,恐怕他的终身之事仙长已经出力了吧!”
他再次仰头哈哈大笑道:“咱们土地不就是做这些的嘛,祈福避祸、生老病死、缘分婚姻,夯不啷当,鸡毛蒜皮,这些不都是该做的嘛!”
“是啊,咱们土地不就是干这些的嘛,你家是城里,城里的孩子懂的多,有些会去找专门的司管天神,我家的孩子懂的少,也不知道多少天神,天神也少有顾及,像鸡多下蛋、猪牛多下崽这些事他们也只能跟我说。”
他听后不仅哈哈大笑,还打趣道:“老友,你可要知道,猪多下崽没问题,牛通常可都是一胎,你可别瞎同意!”
我起身,拿出名贴双手递过去,“仙长说笑了,这是将要来的孩子们的名姓,有劳仙长费心了。”
他也双手接了过去,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还要跑好些地方,就不留你了!”
“有劳仙长,那我就先告辞了。”
二
收纳袋虽然能装很多东西,缩小体积,但仍有重量,我能感觉到袋子越来越轻,也越来越空。我应该是愉悦的,因为我离完成任务越来越近了,而事实却是相反的,我心里的愉悦不仅越来越少,心里的沉重和身体的疲惫反而越来越多。
只剩最后一个目的地了,我提醒自己应该高兴,应该欢喜,所以我依旧整理习惯,收拾面容,然后轻轻敲门。
庙里传来声音:“请进!”
这是一个很有精神的声音, 我记得这里的土地是一个年轻人,虽然已经几千岁了,但须发仍然黑青,没有一丝杂色,面容也没有臃肿。我来过这里五次了,我不知道明年还会不会来,我不确定,因为我的孩子们也不确定还会不会来这里。
推开门,我对这个地方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布局精致,虽不算华丽,也并不朴素,每次来,我都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我拱手拜道:“新春佳节,在此向仙友拜年了!”
听到拜年声音之后,主人才抬头站了起来,露出笑容道:“呀,又是你!快请坐!”
他虽然露出笑容,言语请坐,手还热情指引,但身体却没有动过,依旧站在书桌前,没有从椅子的位置移动半寸。
“老兄连续好几年都亲自登门,今天可算是如约前来呀!”
我走到他的书桌前面,找好椅子的位置,从收纳袋里拿出最后一包东西,双手递过去,笑道:“不是如约前来,而是有事相求!”
“老兄言重了,都是分内之事,你交代一声就好了,不必年年亲自来的!”
我的两只手依然捧着东西,道:“这是住在您家那几个孩子送的,当然由您享用,请不要嫌弃!”
他接过东西,立刻打开,道:“哪里哪里,你看你家就三个孩子住我这里,你还是年年亲自来,哟!东西还不少呢,除了糖点水果,还有两头猪,三只鸡,老兄不会把别人送你的给我了吧!”
“没有没有,就是那三个孩子送的,说是两头猪,其实就是两个猪头加两条猪尾,我那些孩子们说有头有尾就是一头猪,希望仙友不要介意!”
他收下东西后,再次伸手示意道:“请坐请坐!老友真是我见过的最热心肠,为孩子们最用心良苦竭尽全力的土地了,让我们这些后辈真是惭愧呀!”
“情况不同嘛,我家那里是山,就几个村,孩子少事也少,不像您这里是大城市,孩子多事情也多。”
他叹息了一声,他竟然叹息了一声,道:“是啊,没有办法,都是上面安排的嘛!我有时挺羡慕你的,不那么忙,孩子们又懂事!”
我不知道他是羡慕我不那么忙,还是羡慕我的孩子们懂事,但我不能问,更不能揭穿,只能说道:“仙友为孩子们忙碌,上面自然能看到的,仙友肯定会有仙福在后头的!”
“多谢老兄吉言!你看我这里这么忙,请问这次来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我刚进来,他刚收下东西,马上就有逐客的意思了,但我还不能走,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清楚,于是道:“我家有三个孩子住在您这里,小的在学校里读书,还有一对夫妻在这里工作,请问那个三十多岁的小男孩怎么会出现意外?”
“老兄是怪我护佑不周全吗?”
他的话已带有敌意,我很反感,却只能微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要误会,只是他左腿骨折,至今不能行走,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他。”
“老兄啊,真不是我不尽心啊,要不是我发现了,暗中帮忙,虽不至于丧命,那条腿肯定是保不住了,绝不只是骨折。”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无法探知自己辖区以外的事,我无法知晓他到底是真出力了还是搪塞,只能感谢道:“仙友不要误会,在此向您表示感谢。”
“他们年后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他们没有说,但是看他的情况,估计还要几个月才能行走,要痊愈到能继续工作,恐怕要一年多的时间。”
他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若有所思道:“不能工作,那年后他们不会来,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受之有愧啊!”
我虽然知道他只是意思客气,但也只能立刻阻止道:“不不不,仙友不要这样想,他们来这里好些年了,虽说遭遇意外,但有赖于您的帮助,这些年也挣了一些钱,由您享用是理所应当的。”
他果然只是意思客气,不再推辞,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还有其他事吗?”
这是第二次的逐客令了,但我仍然还有事,问道:“那个上学的孩子,年后就毕业了,她说毕业后想留在这里工作,后面想定居在这里,我想问一下,定居之后她的归属能不能转到这边来。”
他有些为难,想了片刻之后道:“按理说是应该这样的,但你也知道,我这里的孩子太多,来源也杂,各地都有,来来去去的,这个归属问题恐怕有点难。”
“是是是,我知道您的难处,还请您多费心。”
他再次解释道:“老兄啊,你是知道的,这些孩子们的户籍迁移都不容易,而归属问题相比起来是更难的,我是喜欢孩子的,越多越好,但这些问题不是我喜欢与否就能决定的,你是知道的呀!”
“是的,我是知道的,虽然难,还请仙友费心,您这么忙,我就不多耽搁您了,告辞!”
我起身,他也起身,道:“好的,请慢走。”
他的庙里有镜子,有古老的铜镜,也有现代的玻璃镜,我看到,在我转身之后还没有走出大门,他脸上的笑容就冻住了,甚至有些不耐烦。
我应该满足的,我告诉自己应该满足,他至少没有恶语相向,他至少维持了表面的礼节,我应该满足的。
三
飞了一天,跑了十几个地方,见了十几个土地,我真是有些累了,身体累了,心也累了。但我知道,明年我还是会去的,不对,我明天就得去,这些孩子跑得太分散了,跑的地方太多了,明天再跑十几个地方也不一定能跑完。
好在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就要回到自己家了,虽然这个家并不繁华,虽然这个家地处偏远,虽然我的房子有些破落,但这是我的家,我是我那些孩子们的家,这是我的归属,也是我那些孩子们的归属。
还未落下云端,我就看见我的房子前坐着一个人,不对,是坐着一个神,跟我一样的神。我认识他,但我不想见他,他抢走了我太多的孩子,我一大半的孩子都跑他那里去了,他是县城的土地。
靠近一点后我发现,他的身边摆着一头猪,一只鸡,几大块猪肉,还有好些糖点水果,他自己正拿着一颗梨津津有味的吃着。他难道是来给我送礼的?就像我去给其他的土地送礼那样,不,不会的,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
我刚落下,他就迎了上来,“你这老家伙跑哪儿去了!”
“出门了。”我不想搭理他,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到他更让我烦躁。
“又去给外地那些土地送礼?我说你这做的不对呀,去我那里的孩子是最多的,你首先应该给我送礼呀!”
我愤怒了,吼道:“你抢走了我那么多孩子,还想要我给你送礼,做梦吧你!”
我想进屋,并且把他关在外面,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揍他,但他却挡在我前面,憨笑道:“你别急呀,正事还没跟你说呢!这是你家孩子送你的,他们说因为有事耽搁了今天下午才来,望你原谅,求你护佑。”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半颗梨,再次吼道:“你竟然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吃我孩子送给我的东西!”
“你怎么这样啊,做神仙也要讲道理好不好,我帮你收了东西,收了祈祷,还标注好名姓,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跟我急,要不是你去了那么久,我等了那么久,能吃你的一颗梨吗?”
他偷吃了我的梨,竟然还说我不讲道理,这是什么道理?“说吧,还有什么事!”我强忍住怒火下逐客令,这一次轮到我下逐客令了。
“有事!当然有事!我知道其他的孩子你舍不得把归属转到我家,但是嫁到我家的那两个女孩你总该转过去吧!”
“不转!”
“你又不讲理了,我可听你隔壁的土地说了,之前他家有三个女孩嫁到你家,你去转归属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怎么,只准你家娶媳妇,不准你家姑娘嫁出去?”
“让开!”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我一把将他推开,拿起供桌上的东西进屋,然后重重的关上门。
“这叫不讲理呀!”他开始在外面大吼大叫,“你知道你留不住他们的,你看看你这里,三个村连一个小学都没有,连一个医生都没有,你凭什么留住他们,就凭他们一把种子你给他们一石粮食?你知道这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了!我那里有学校,有医院,什么都有,更重要的是他们付出同样的劳动能获得更多!”
我不敢回话,我躲在角落里,我在伤心吗?在因为伤心而哭泣吗?不,我没有,伤心哭泣说明有了感情,神仙是不能有感情的,这是违反天条的。
就在我准备回头开门让他进来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抚着,一定是他,村长再小也是干部,土地再小也是神仙,门只能挡住君子,挡不住神仙。
“我知道你只是舍不得,但这是事实,他们这样做也不是背叛,而是无奈,你看他们虽然到了我家,仍然年年来看你,时时记挂你;你也不认为他们是背叛,不然你也不会去求那些外地的土地,把孩子们送给你的东西全送出去,什么也没得,费力不讨好,还遭冷眼。”
人最害怕知心,也最渴望知心,神仙也一样,知心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被温暖,要么被伤害。
“好!那你说说,那个五十二岁的男孩,在我这里时身强体壮,无灾无病,怎么到了你那里就一直生病?你这个土地是怎么当的!”
他低头走到火堆旁,慢慢扒开火堆,“老哥,不能这么算吧,你不能只看他一个人,那四五个在你这里一直生病的,到了我那里不是治好了吗?这个你怎么不说呢!”
他竟然还顶嘴!竟然还为自己的失职狡辩,我更愤怒了!“好,还有那个六十二岁的小女孩,在我这里虽然一直生病,但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到你那不到一年人就没了!”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把头低了下去,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不知如何回答。
“你这样我怎么敢把孩子交给你,你这个土地当得实在不够格!”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她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下面,要不是我当时在场拼命追问,也不知道。”
我立刻明白了,是下面的做了手脚,难道她阳寿尽了吗?
“他们现在做事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仅没有文书,连个招呼都不打了吗?”我是真的愤怒了。
他立刻跑过来捂住我的嘴,道:“小声点,下面的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土地小神能说的,你想惹祸啊!”
我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瘫软下来,晃晃荡荡的走到火堆旁的椅子上坐下,无话可说,也没力气说话了。
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些孩子,每一个你都舍不得,但是没有办法,其他人的归属我也不催你了,因为转过去也没用,这些孩子仍然年年回来礼敬你,时时刻刻记挂你,而不是我,等吧,等下一代成长起来应该就不会这样了,我们都是为了孩子们好。”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是啊,下一代成长起来后就不会记得我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说嫁过去的那两个女孩,他们的归属还是得转过去,这是规矩。”
我只能妥协道:“好吧,那两个女孩的归属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尽职尽责护佑她们!”
“一定一定!”
他满口答应,我知道他不会只是口头答应,他虽然有些憨,脸皮也厚,但办事还是靠谱的,至少他是真心喜欢这些孩子,无论贫穷富贵,不管强健体弱,也不论优劣高低,这比外地那些土地要好得多了。
“还有,其他的那些孩子,虽然归属在我这里,虽然他们不去礼敬你,但你不能偏心,要一视同仁!”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做吗?他们回来礼敬你而不去找我,我从来都不介意,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啊,我应该妥协,也应该满足,都是为了孩子们好,我给不了他们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