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三二六
结合现实谈民主
文生
老歪说，看了信息形态战，深有所得。当前我们确实在一个紧要关头，要把经济战要打好。正如我们所谈的，目前我们在世界舆论战中话语权不多，话语权在西方手里，它们可以将它们的所作所为都打扮成是为了民主。民主是个筐，啥都能往里面装。民主是个好东西，但凡东西，都有它的正反面，现在只能讲它的正面，说一下负面作用就是政治不正确，并且，关于民主的讨论越来越近于玄学，没有能结合实际来谈，或者说，结合实际谈的，不会受到的人们关注，还会受到大讲民主的恶扑。
老文说，先哲们谈到民主，也就关注到了民主的负作用，他们认为，民主会产生少数人暴政，也会产生多数人暴政，因此，民主还需要法制保障。民主只是执政方式之一，并不是全部，还有其它执政方式，只要政局安定，能让人们过上好日子。
老歪说，当下国际主流认为选举程序民主就是唯一的，形式上是多党制和一人一票。
老文说，应当指出，民的古今含义并不一样，选民的条件也是不一样的。
老歪说，现在公民，只要你是成人且没有被剥夺政治权利。
老文说，但是过去的民，是指有一定财产的男性。从文字上讲，民的最初形状是眼中有箭头，一开始认为是被俘的俘虏，后来认为或指眼中能看到光芒。能看到光芒者，当然有一定地位。即使按被箭射的形态，也意味者民的身份并不低，要知道，最初的战士不是谁都能当的，是那些贵族子弟才能担任，这些战士还要自备武装，《木兰诗》中，“东市卖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战士中箭牺牲后会家族带来荣耀，按《封神榜》的说法，成为神。这样，“民”最初指贵族战士。
老歪说，《静静的顿河》中哈萨克士兵就需要自备装备。
老文说，过去的民，就是有一定财产的人，破落了人身也是自由的。
老歪说，这么说，民为邦本等，民是指那些有财产的人们。
老文说，是的。后来民为引申为普通老百姓。民为邦本的含义也就与时俱进了。
老歪说，这么说来，商王迁都的演说，是给贵族们讲大道理的，给那些家奴讲道理有什么用？家奴能决定大局么？这是现实，无关政治正确。
老文说，还有那些自由民。
老歪说，西方有“无代表，不纳税”，被看作争取民主的表现。
老文说，但是众多的不纳税人士就没有行使民主的权利了？现在我们多少人没有纳过税？说到底，他们是争有产者的民主权利。
老歪说，那，历次农民大起义啥说？
老文说，农民严格意义上可以说是自由民。奴隶反抗的是奴隶主，是个别的，我们是造反精神很重的民族，你听说过秦统一之前有奴隶大暴动么？
老歪说，也就是国人暴动。
老文说，国人其实是自由民、小手工业者，背后是皇族。说白了就是皇族造独夫周厉王的反，但又没有能力决出胜者，于是共同执政称共和。共和元年是中国确切纪年的开始，也算有趣。
老歪说，原来可以这样解释。《水浒》中说，人们造反是只反贪官不反皇帝。
老文说，当人们认识到反贪官也不行后，就反皇帝了。
老歪说，还是回到民主。动枪是不好的，就用选票解决。
老文说，这是个伟大的发明。
老歪说，但它具体运行是啥样呢？毕竟理论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事。
老文说，人以群分，就是一个家族，内部还有房、家之分，利益可能不一致。回到现实，你说农村民主啥样？
老歪说，名义上一人一票，实际以家族定选票。
老文说，过去人们到选举时无论如何也要回来，现在不这样了。人以宗族分，这和以党派选举有什么两样。不过，村委会成员有小姓人家。
老歪说，但选出来的干部，近于少数人拿捏一切，有什么事，先顾自家，再顾家族，最后才照顾村里的利益。
老文说，而且这样做，仿佛受不到什么制约。不是干部，公务员法不适用于他；不是党员，党纪对他无法约束；贪的钱只能说是职务侵占；对他们不满意，只能靠开村民大会处置，但开村民大会的难度是非常大的。
老歪说，俺说句公道话，大部分村干部还是好的。
老文说，是这样的。
老歪说，村干部出现了世袭情况。
老文说，知道农村现状的自然明白。
老歪说，但情况在改变，许多干部子女到城里发展。
老文说，是的，但这是在更大范围内织关系网。
老歪说，这些年，经过大力反腐，就会发现从中央到村镇，案件不少是一窝一窝的，说明利益集团在各个层次都产生了。
老文说，反腐是证实了这些利益集团的存在，放到台面上讲了。
老歪说，小说，论文对这反映的也不少。
老文说，论文有《岳村政治》、《中县干部》。
老歪说，都讲了啥？
老文说，都说皇权不下县，乡村自治是民主的。《岳村政治》的作者通过大量材料，指出：“乡村自治”广泛存在于传统的乡村，这是由于封建时代国家权力的扩张受到其自身有限的组织动员能力和落后的社会控制技术手段等客观因素限制的结果，而非出于理性的政治哲学和制度安排的考量。因此，无论从理论层面还是从实践层面看，传统“乡村自治”中的权力结构模式及其所体现的政治伦理道德，都与封建时代的皇权政治具有内在的同构性，“自然经济”、“家族本位”、“家长制”、“政宗合一”、“超经济强制”、“人身依附”是其本质内容。
老歪说，也就是说，“乡村自治”的民主形式并不是票选的。
老文说，是的，它的是乡村各种势力博弈的产物，也是和平形式实现权势更迭。
老歪说，改为票选是不是和现代乡村自治一样？
老文说，现在乡村经济结构和过去基本上还是一样的，因此现阶段乡村票选并没有改进什么。不过，随着城乡的二元交流加剧，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体制与社会结构的巨大变革，广大农民群众的自主、独立意识不断强化，对旧传统的残留因素的抵制与反抗有增无减，层出不穷。中国乡村政治的转型不可能在自我封闭的乡村内部实现。它必须与整个国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同步。进一步推进全面的市场化改革，用市场经济的强力去冲决传统的观念，消灭公民个人对“组织”的人身依附现象，确认“农民”作为“国家公民”的独立的、平等的法律主体地位，不断扩大与巩固新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发展的平台。
老歪说，在农村，“组织”包括家族吧？
老文说，是。特别是土地的调整，依赖于国家政策和集体协商，不能由村干部说了算。
老歪说：现在不少农村已经成为社区。社区干部的产生，并不是社区人员选举的，基本上是上级任命的，办事人员也不全是社区成员。到选举时，组织起来不容易，因为大家天南海北的找生活，没有农闲时间了，同时农村家族认同也在瓦解。城市本土社区也如此。还有小区业主委员会也不容易产生起来。网上说那些组织小区业主委员会者，是那些不交物业费的人搞的，你看看。按理论，城市民主程度要比乡村好的多，但城里的人们对此麻木。代表选举主要靠驻地单位组织选举。
老文说，投票率没有过去高了。
老歪说，外国的投票率也不是多高。说来还是部分人投票的多少决定整个选举。
老文说，中国现在基层民主选举意识不浓。但是官方不能这么说，只能说要继续加强民主。说到皇权不下县，其实乡村自治是县下面派驻机构，乡村自治成员乡绅能协商或者默认出来，由乡贤说了算，不能就由县里指定了。
老歪说，这么说，还和过去差不多呀。《中县干部》说什么呢？
老文说，《中县干部》说从乡村到县城，干部的升迁背后都有家族支撑。一个干部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能把家族形成权势团体。
老歪说，权势还要继承下来，好多村干部，都是一个家族的。村民出于什么原因也认可呢？
老文说，因为村里要和外面打交道，没有人脉不行，人脉在很多情况下只能家族拥有。只要能拉来资源，他从中占点好处大家也认了。
老歪说，哦。村里工作难做，在网上看到，村里修路，有老头老大娘拦着不让施工，或者把路扒了，等等。不全是拍摄着吸流量吧？
老文说，是。这就需要村干部能震住这些人。鸡毛蒜皮的事，光靠讲理不中。
老歪说，所谓村霸乡蛮县狠。
老文说，村乡县都是一把手说了算，用在正道上才好。
老歪说，现在农村的年轻人都出去了，乡村干部也青黄不接了。
老文说，很多农民手眼能通天，靠的就是这些走出去的人。
老歪说，是的。
老文说，农村人评价出去的人好不好，就看能不能给家乡带来好处。不然，人就是在外面混的再好，大家也不认可你。
老歪说，对县乡官场有制约的办法么？
老文说，县乡一二把手是外来者，这样可以多少打破利益集团的。
老歪说，日子长了也不行。
老文说，有任期制。
老歪说，自古官不压吏，县委书记和县长不一定能压着老资格的老常委、付县长、老局长。乡里也如此。
老文说，如果凭票选的话，这些老资格者会上位的。
老歪说，老资格们竞争会使许多潜在的矛盾激化。
老文说，是的，所以主要官员要外来的。
老歪说，从乡村的一人一票的现实可以看出很多。
老文说，是的。世界上很多国家的选举也就是放大了的乡村选举。这些国家的各个集团经过协商，推出候选人，或者用金钱助推出候选人，然后一人一票选举，其实选谁都差不多。
老歪说，周边这些民主国家仿佛用这种办法来回收割我国。
老文说，比如说民主典范菲律宾的政局，是菲各个家族轮流上台，对华也是好一个坏一个。
老文说，对我国好点的，我国只能搁置争议，对我国不好的，也只能适当反击。面对世界现状，处理起来有投鼠岂器之感，毕竟不能冲击我们最重要的事：把我国的国民经济搞上去。
老歪说，搞好经济是最大的民生。专家说，民主是自古以来的东西。
老文说，我们以前谈过，希腊直接民主的决策是使希波战争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后来的哲人一直不喜欢直接民主。代议制民主成为主流，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人一票是二战后五六十年代才普遍行使的，比如说美国，南北战争后通过的第14、15条宪法修正案，在承认黑人为美国公民的同时，又承认了他们的选举权，使黑人有了参与政治的机会，但也是少数黑人凭着自己的财富可以参选的，然而，种族主义者的倒行逆施，不久就使黑人选举权有名无实、丧失殆尽。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如火如荼的民权运动冲击下，黑人才重新获得了阔别已久的选举权，这中间经历了整整IOO年的时间。就是白人，很长一段时间，有产者才能参选。
老歪说，公知从来不说，他们认为黑人被贩卖到美国就有人权了。
老文说，说来，这还和西方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竞争有关。社会主义国家基层代表的产生，就是一人一票选举出来的，他们如果不有样学样，在民主道义上就站不住了，同时他们认识到，一人一票在生产水平低的国家，有助于他们暗中控制，也就卖力地吹捧一人一票民主了。其实在发达国家，只有美国实行半一人一票，其它都是代议制。
老歪说：半一人一票？
老文说，选的其实是选举人票，最终由选举人票说了算，所以美国出现了总票数少的当选总统的情况，也出现了现任总统选举失利后强逼国会不承认某些选举人票的情况。
老歪说，从历史上看，一些亚洲国家能经济腾飞，靠的是西方所谓的威权主义。从全世界看，没有那个穷国靠选举民主成为发达国家的。
老歪说，是的。要看大多数，不要只看富国，而且在富国中还是独例。
老文说，各级主政团队成员需要考察品德、政绩，经过协商产生人选，然后民主选举产生。
老歪说，宰相必起于郡县，猛将必发于卒伍。不能一个小白，凭着能忽悠，靠一人一票登上大位，给国家带来灾难。
老歪说，你是说……
这时老文听见老歪手机传来：聊了半天电话粥，还有完没完？双方也就前后挂了机。
2024年8月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