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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褪色的童年

  • 作者:淇水碧柳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6-23 04:3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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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变得越来越健忘,很多刚刚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转眼就忘。可是年轻时和小时候经历的事却记得很清楚,并没有被岁月磨蚀,甚至还因为恋旧的缘故变得历久弥新,就像一幅幅古老的图画镌刻在记忆里,永不褪色。

      当然,最让我难以忘怀的就是我的童年,那个时候的我,单纯,幼稚,过着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尽管那时候我们的物质生活很贫瘠,精神生活也很匮乏,却丝毫不影响我们快乐。

      那时候,我们上学时只有两本书,语文和算术,自然作业也很少。不像现在的孩子有那么多做不完的教辅材料和作业,还有上不完的各类辅导班。我们做完作业,要么帮助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要么就是呼朋唤友开心玩耍。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公园,没有动物园,更没有游乐场,大自然就是我们天然的游戏场所。我们去山坡上捉小鸟,去树丛里摘野果,去田野间逮蚂蚱,有时候,会遇到一只慌不择路的野兔从我们身边窜过,或者从树林间飞出一只好看的野鸡,当然这些身手敏捷的动物我们是捉不住的。我们除了玩耍,还要帮父母干活,挖野菜,打猪草,搂树叶、盘草疙瘩(积农家肥用),一边干活一边玩,只待太阳落山,天色变晚,才匆匆忙忙拿着满了或者不满的柳条篮子往家赶,自然,妈妈的责骂是少不了的。

      星期天,我们更是玩的尽兴。虽然我们没有玩具,可是我们会把身边常见的物品当成我们的玩具。用几块砖头垒成一个半米左右的台子,搭上一块木板,一个简易的跷跷板就做好了,一边坐上一个孩子,可以玩上半天;让大人把两条绳子,一端拴在一根树枝上,下面系上一块木板或者一个报废的轮胎,就是一个简制秋千,几个孩子排着队玩得忘乎所以;铁桶用坏了,底下的那个铁环是万万不能扔的,爸爸用坚硬的铁丝弯个铁钩,再套上一个木柄,就可以玩“推圈”了,这可是男孩子最喜欢的游戏。

      女孩子的玩具更多,用废旧的内胎剪的皮筋,用青石打磨的石子,用旧布缝的毽子,都是每个女孩子的珍爱。几个女孩子凑到一起,都会炫耀自己的玩具,看谁的皮筋壮实,谁的毽子花哨,谁的石子磨的圆滑,然后就开始在一起玩跳皮筋,抓石子,踢毽子,欢声笑语引来了树林里的小鸟,一起回荡在村子的上空。即使没有玩具,随便用石头在地上划几道线,几个格子,就可以玩跳房子。童年的我们,没有精美的玩具,也拥有着现在的孩子难以体会到的欢乐。

      夏天,孩子们最喜欢下雨天。我们村的地势是西高东低,每逢下雨,高处的雨水会汇成一股股或粗或细的小溪流,穿过大街小巷,流入村子中央的小池塘里。雨一停,我们就迫不及待地从家里跑出来,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玩“聚水”游戏:我们用泥把那些小溪流圈在一起,做成大坝,有的在大坝边用泥巴砌城堡;有的叠几只纸船,放进大坝聚集的泥水里任其飘浮,感觉自己好像是指挥战船的将军;还有的男孩子干脆用废旧针管做成的水枪互相射击,直喷得衣服湿淋淋的,此时他们早已经将妈妈上次的责骂忘得干干净净。下雨天男孩子还有一个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摔炮”:去地边或者房前屋后挖一大块红胶泥,找一个平展的青石板,几个孩子就开始了摔炮,他们用红胶泥做成一个小盆状的“土炮”,然后高高举起,用力摔在青石板上,只听“啪”的一声,盆子底部会破一个洞,另一方的男孩就得从自己的红胶泥上挖出一块给补上那个洞;也有的土炮摔在青石板上成了一滩稀泥,没有破洞,那就是放炮失败了,不能获得补洞的赔偿,双方依次摔炮,直到把对方的红胶泥给赢完,这场比赛才算结束。

      冬天孩子们最喜欢下雪了。雪后,我们除了堆雪人,打雪仗,还会玩滑雪游戏,滑雪可以有好几种方式:一种是自己加速跑几步,然后在雪地上滑行;还有是两个孩子拉着一个孩子,拖着他在雪地上滑行;有时候还拿来家里的铁锨,让一个人蹲在上面,推着他在雪地上向前滑行或者转圈圈,都是很好玩的。在我们村,还有一个滑冰的游戏:我们村子的土地庙前有一个小池塘,一到寒冬季节就会结上厚厚的冰。我们那时候上算术课学珠算每个人都备有一个算盘。放学后,我们就来到小池塘玩滑冰,一个孩子坐在算盘上,后面的人用力一推,就可以从池塘的一边滑到另一边。当然被大人们发现是要挨吵的,怕冰面破裂了我们掉进池塘里。我们女孩子还喜欢玩“冰冰上墙”的游戏:从池塘里取出一块薄薄的冰块,贴在池塘向阳的那面石头墙上,一边贴一边唱着那首儿歌:“冰冰,冰冰你上墙,给你娶个花新娘……”使劲儿按上一会儿就松开手,谁的冰块贴在了墙上就算赢了,掉下来的就算输了,就再去池塘里取冰重新贴。

      我们的快乐不仅仅在节假日,在大自然,就是在上学的日子,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游戏和快乐。下课钟声一响,孩子们纷纷冲出教室,来到校园里,三五成群结伴玩耍。跳绳,踢毽子,跳皮筋,还有十几个孩子组团玩“老鹰捉小鸡”。有一段时间,男孩子喜欢玩一个叫做“坦克大战”的游戏,一个男孩背着另外一个男孩,两人的双手合在一起举过头顶,真的就像一个小坦克,然后跟另外两个人组成的坦克“撞击”,谁先“解体”就算败了。还有一种“对拐”的游戏,两人或者多人都可以玩,每个人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脚,单脚向前跳着走,然后两人互相用膝盖撞击对方,谁先倒下就算败,有时候人多了,玩对拐非常热闹,你撞翻了我,我撞翻了他,现场那是一片混乱,笑声震天。还有一种是专属于冬天的集体游戏“搁挤尿床”:好几个人挤在一起,拼命向中间挤,谁被挤出来了就得再去两边排队,这个游戏确实“发热”,那么冷的天,每个孩子都玩得满脸通红,头顶冒汗。当然这也是男孩子擅长玩的游戏,女孩子们偶尔想尝试一下,还没有挤上几次,那些捣蛋的男同学就过来插队“参战”,顿时女孩子们羞涩地一哄而散。女同学就去一边玩“打花牌”,几个人依次把右腿盘在后面的人身上,组成一个圆圈,然后一边单脚跳着转圈一边唱歌谣:“打花牌,打花牌,谁先跌倒谁下来……”直到一个人坚持不住摔倒在地才算结束。

      当然,我们也有安静的时候。那时,我们的课外读物非常少,最常见的就是小人书,我们称之为“画册”。谁手里要是有几本十几本画册,那在班里的地位将是很高的。那时候谁家都不富裕,我们兜里的零花钱也非常可怜。大部分孩子只能看着供销社柜台里花花绿绿的小人书咽口水,就算过年挣了几块零花钱,也买不起那么多小人书。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供销社里的水果糖,货郎挑担子里的小玩具早就掏空了孩子们的“积蓄”。买不起小人书,那就只有借别人的看或者互换着看。这时候,几个孩子静静地坐在一起,出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画册,沉浸在书香里。彩色的小人书最受欢迎,连本的小人书最吸引人,看了一本还想再看下一本,比如《西游记》、《三国演义》这些四大名著改编的小人书。为了看姑姑家表哥的小人书,我经常去邻村姑姑家长住或者短住,直到把表哥积攒的小人书全部看完才罢休。

      看到现在的学生玩“烟卡”,我也回忆起来我们小时候玩的烟盒。男孩子喜欢用废弃的香烟包装盒叠成三角,然后一人把三角放在地上,另外一个人用自己的手去扇那个三角,三角翻面了就算赢了,可以把对方的三角拿走。还有一种是用纸叠的正方形的“面包”,玩法和三角差不多;后来,男孩们又开始搜集啤酒瓶盖,用锤子把啤酒盖砸成一个平整的圆形,互相摔打着玩,这个类似于现在孩子们玩的卡片游戏。不过唯一不同的,那时候孩子们玩烟盒也好,玩啤酒盖也罢,就是单纯的玩,不像现在,烟卡还要分档次,为了搞到高档次的烟盒孩子们简直是不择手段,简单的游戏竟然带上了功利性,真让人感到痛心。

      物质生活贫瘠的年代,我们没有零食,可是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好吃的东西,那是大自然给孩子们的馈赠。春天,我们投身大自然,那些刚刚冒出绿芽的野菜,我们都知道哪些可以吃,哪些必须煮熟了才能吃,姑姑葱,野葫芦,酢浆草都是可以直接吃的,那些盛开的梧桐花朵,可以吮吸里面的花蜜。到了夏天,我们去地边挖甘草,这个甘草不是中药的那个甘草,它是一丛丛的绿色细条状的野草,它的根是一截截细细的白色的,就像一个微缩版的白色甘蔗,味道很甜,但是吃多了容易上火流鼻血,大人们会一再交代我们不能多吃;有时候我们也会去山上摘野果吃:刚刚发黄的杏子,吃几个就酸倒牙;酸甜可口的野桃子,李子,还有那些早熟的柿子(里面大部分生了虫),都可以让我们享受到甜蜜的滋味。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孩子们也可以收获更多的美食:随便在田间地头走一走,就可以掰几穗嫩玉米,挖几棵红薯,然后找几根干柴,架起火烧烤,也等不到烤熟,就等不及要吃了,半生不熟的吃起来也觉得格外美味,可是嘴边残留的痕迹出卖了我们的“偷窃”行径,回到家少不了父母的一顿骂。山上的苹果,梨子,大枣,柿子都成熟了,我们随便在山野里转一转,小肚子就能撑得圆溜溜,以至于晚饭都不好好吃了。肠胃不好的,还会闹肚子,真是得不偿失。

      到了冬天,寒冷把孩子们圈在了家里。因为地里没有了农活,大人们也在家里赋闲。这时候,我们就会缠着爷爷让他给我们“说古”,爷爷一生经历坎坷,肚子里有很多好故事。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温馨的场景:窗外,白雪飘飘,寒风刺骨,屋内,全家人围在煤火炉旁,爷爷吸着旱烟,慢条斯理地给我们讲故事,奶奶和妈妈坐在我们身后的土炕上,一边听一边做着家务活。喷吐着火苗的煤炉上,烤着蒸熟的红薯和红彤彤的冻柿子,孩子们把甜丝丝的红柿子抹在红薯上,一边吃一边听爷爷说古……

      这幅画面,像一幅年代久远的油画,深深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尽管画面上的爷爷、奶奶、妈妈早已作古,孩子们也历经沧桑,不再年轻,但这幅画却依旧是那么清晰,一点儿也不曾褪色……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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