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端午节，我在朋友们的怂恿下，与之一起出了趟远门，目的地是我从没到过的一处乡村。
车子沿着一条狭谷路往山的里面行驶。两边笔直的山峰，让坐在车里的我随时都捏出一把汗来。那些山像随时都会挤压过来似的，所谓的公路时而七拐八拐、时而爬上坡去，时而又下到狭谷深处——在山里兜兜转转地躲猫猫。整条山路想错个车都成了问题。我们为开车的师傅担心，他却乐观地笑笑、平淡地说，这路上只要有我们的车进山，便没其他出山的车了。
我们从颠簸的车窗往外望去，雨可是个好东西，它所到之处身后都是一片生机。那些绿啊，绿得有些张扬、有些放肆……以至要令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忍不住想停下来，把这难得的美景一下子看个够。
师傅哪有要停车的意思哟，忙着赶路才是他的正道。但我们还是从他那轻松的表情里，读出了他对这片环境的惬意。 一、可怜的牛
晚饭，我们吃的是牛肉火锅，管饱管够，接待我们的吕老板凭着他的热情劲儿，不时在往锅里面加入切好的熟牛肉片。尽管我们的肚子已经吃饱了，嘴仍是馋着的，总觉得这山里吃草的牛肉就是好吃，是我们这些居住在城里的人难得一见的美食。
晚上，我们在当地人自建的宾馆里落脚。
别看我们进山时的那条公路有多崎岖，听吕老板自己说，这条路是后来才修起来的，离城是个近道。但山里修房的建筑材料是走后山的那条土路运进去的，尽管绕得有点远，却还是实现了他们最初的愿望。等家家户户的房子建好后，他们想到了应该再建一条公路，不然大山深处的他们这个小村子就无从说起以后的发展了。公路是吕老板拿外地赚来的钱来修建的。当时村民们虽然每家都很贫穷，当看到有人牵头修路，以后会造福大伙，各家各户便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硬是靠自身的力量，把这条好几公里长的山村公路修通了。现在这条也许算不得是真正的公路、车子却能在上面行驶。他们走在自己出钱出力修起来的路上，心情显得格外地振奋。
宾馆的建筑，以及里面的设施与城里的没什么两样。它的独特性甚至超过了其他宾馆的设计。我们在那别墅似的宾馆里，为当地人有这样的眼光赞叹不已。但问题也来了，一整夜都有种声音在窗外“引吭高歌”，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叫声，它吵得我们有些不太安宁。
哞，哞，哞……
临睡前，我们先在房间里打了会儿扑克，却被那叫声吸引。有几次我们放下手中的牌，只为侧耳辨别那古怪的声音。它大约每隔几分钟，就要重复重复地高声叫唤。最终我们也没什么定论。
应该是牛的声音吧？
好似又不大像呢！也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吧，不会是当地人在放一种音乐吧，目的是故意引起我们这些外地人的注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我们中有人以前是农村人，对农村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说晚上牛是不会叫的。
小小的议论后，大家带着解不开的疑团睡下了。但有瞌睡不好的人，尽管睡前把门窗紧闭，还是被那整夜都不停息的叫声打扰了。
第二天早晨的饭桌上，大伙又引出昨晚的话题说，到底是什么声音叫了一夜，一开始还不觉得那叫声有多凄惨，后来夜静了，再听上去就有些可怜的味道了。
是牛在叫。这时，突然出现的吕老板给那声音做了盖棺定论。他说，那是一条从农户家才收来的一条黄牛，拴在村子的一处厂房里，明天就要被宰杀了。
真聪明。那它因此知道自己的结果了？我们中有人这样问。
黄牛就是鼻子灵得很，周围开的牛肉火锅店，它闻到了同伴被煮吃的味道，所以才没完没了地大叫。
我为这头牛即将终结的生命感到难过。
早饭后，我们就朝山里进发，听老板说，山里有更美的风景。
一路上，吕老板平淡地讲到了在他们村子里发生的一件出在宰牛人身上的怪事。他说，一个杀牛无数的屠夫，手段之残忍，让旁边的人不忍心往下看，他抡起一个准备好的铁锤就朝牛头两角的中间砸下去，来不及反应的牛，仅一个踉跄就栽过去了。当牛昏迷时，他就出刀了……有天发生的一件怪事，却让他大惊失色。当他举起手中的铁锤要砸向那头牛的头部时，那头牛一下子就双膝着地、给他跪下了，两只眼角流下了泪水——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也从来没想到过的事。那个杀牛人顿时心软了下来……从此，他再不干杀牛这个营生了。
我们从山里回到镇上吃午饭时，不见了牛的叫声。我正寻思它也许已被宰杀了时，突然它又一次“哞、哞”地叫起来了，只是那叫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了。便心想，它还没死呢！但它终究是逃脱不了被宰杀的命运的！ 二、有灵性的鹅
吕老板在外面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是搞建筑的，到处都有自己施工的工地，一年四季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但他还是在生他养他的老家盖起了一套四合院，周围都被青山绿水包围着。住在山的腹地，方圆很广的范围内都没有人烟。
他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给他留在老家的父母买了些鸡鹅之类的牲畜来养。倒不是希望它们能再给他创造多少财富，而是给老了的父母找点事做，不甘寂寞而老出病来。他想的是，老年人一旦彻底闲下来，反而不利于身体的健康，生命在于运动嘛。
当然，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难免不会有四面八方的朋友随时来家中做客，但要在这大山深处凡事都要去买，也是得不偿失的。
总之，养鸡养鸭，图的是吃起来要方便些。
说话的同时，吕老板把我们一行人带到了四合院旁边的一个简单圈舍跟前，对那里面喊了一声“小宝”，那里面即刻传出“嘎嘎、嘎嘎”的声音来，并伴有轻拍翅膀的声响。
我们听出来了是一只声音中略带沙哑的老鹅的叫声。
这只鹅少说点也有七八年了。吕老板说，当初喂养它的时候没想过会把它养这么长，与它一起买回来的有十多只，它们都被我们杀吃了。只因它太聪明了，我们就不忍心再杀它了。现在就更不会杀它了，等老死后就把它埋了。
它很聪明？我们不解，都用好奇的眼光望向他。它怎么个聪明法？
有段时间，我们没养看家护院的狗——住单家独户，没有一条狗还真不行。我们都为这事烦恼，天天晚上都不敢深睡，生怕家里进了小偷，结果就是它——那只白鹅发挥了作用。
每天晚上天一黑，外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它就在哪儿又是“嘎嘎嘎嘎”地叫个不停，又是狠起劲地搧动翅膀。
你们一下子养了那么多的鹅，怎么知道是哪只那么卖力的？我对他的这话有些好奇，忍不住就问。
就在一个白天，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条野狗，鬼鬼祟祟来我们院坝里找吃的，被“小宝”发现了，它才不管自己是鹅、对方是狗的，冲上去就要发怒。那条狗可能知道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硬是被它追得落荒而逃。
当然仅此一役也不是证明就是那只天天晚上为我们守夜的鹅，我们就把它单独关起来再行考察。果然是它，其他的虽也有假模假样地表示，可就没它那么卖力了。
我们妈说，这是一只难得的鹅。可能它就是我们家的福鹅呢，以后千万不能杀它吃肉了。就算是知恩图报，我们也要感谢它。
这不，它就活到了现在。
正当我们说着那只白鹅的闲话时，那只白鹅就在圈舍里好像来了劲似的“嘎嘎”地叫开了。 三、梦中的鱼
夜里下起了雨。
山里的雨噼里啪啦，下得到处都在发声。我们躺下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随之而来的是那些被砸中的声音也停息了，地上的水却在肆意地到处横流。
我的梦借着“雨水”的力量而来。
大的地方好似在老家。与我们的老房子不足一公里之遥、邻居家附近的那个水塘里，一条三四米长的大鱼被一群小鱼簇拥着，正优哉游哉地向我游来。
那方水塘面积顶多半亩地，它的旁边有一条南来北往的小路——后来被修成了也仅一辆小车才能穿行的公路。路面覆盖的那层薄薄的水泥，被路过的不多的车辆辗压出了坑坑洼洼。
小水塘的一侧有一口古老的水井——大概小水塘里的水就是靠它提供的吧。在我能劳动的时候，每天要去那井里挑一家人的吃水，也经常去那旁边的水塘里淘红苕萝卜和猪草之类的东西。那水塘里的水本是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经我这么一搅和，不大的范围内水就变浑浊了。红苕篼子提起来的一刹那，带出来的水立刻就把干燥的塘埂整湿了。有时不小心，还会把鞋子弄湿，鞋壳里的袜子也会跟着受影响。
但那方水塘里是从不产鱼的。我常常在那里观察它，希望有天能有条鱼出来哪怕让我看一眼也行，可它终究没有。也许它是有过鱼的，被那些好吃鬼偷偷弄走了，只不过我没看到吧！
鱼终于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而且很大、很多，难道是对我以前没见过它们的一种弥补吗？
我站在那用泥巴垒成的塘埂上，大鱼缓缓地终于游到了我的面前——它定是看到了我倒映在水中的那条黑影，便做出了一个很友善的动作，抑或也不是。反正它游到了我所在的位置就迅速腾将起来了——这着实吓到了我，但我很快反应了过来，原封不动地仍站在那儿，欣赏起它的行为艺术来。
它腾起来，形成站立着的姿势，几乎与我齐高——只是我的头要略高它一点。它的大嘴在空中一张一合——我丝毫也不害怕它会因此就把我吸进它的肚子里去。
它一张一合的嘴快要触及我的嘴巴了，就在这时，我想到了它一定是想在我这儿找吃的了。我迅速就将手上的一碗米饭——也不知此时是从哪儿弄来的那碗米饭，又仿佛是我事先准备好了似的——连同装饭的碗一股脑儿都送进了它的嘴里。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的光景，它就将那个大碗给吐了出来——碗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接着它就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水里，无影无踪地消失了，水面复归平静。之前，它腾将起来的时候，旁边簇拥着的那群小鱼就稀里糊涂地游走了。
我呆若木鸡地仍旧站在那儿，仿佛是在回味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似的——其实也不是，好像我还想到了其他的什么问题，我只是在那儿又待了一会儿才走开。 返回的路上，我思绪万千，既陶醉在这几天来所营造的快乐里，又在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味起这一连串的问题来，脑袋瓜子可一刻也没闲着啊！
这一趟远门，实在是收获颇丰哟！
车子沿着一条狭谷路往山的里面行驶。两边笔直的山峰，让坐在车里的我随时都捏出一把汗来。那些山像随时都会挤压过来似的，所谓的公路时而七拐八拐、时而爬上坡去，时而又下到狭谷深处——在山里兜兜转转地躲猫猫。整条山路想错个车都成了问题。我们为开车的师傅担心，他却乐观地笑笑、平淡地说，这路上只要有我们的车进山，便没其他出山的车了。
我们从颠簸的车窗往外望去，雨可是个好东西，它所到之处身后都是一片生机。那些绿啊，绿得有些张扬、有些放肆……以至要令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忍不住想停下来，把这难得的美景一下子看个够。
师傅哪有要停车的意思哟，忙着赶路才是他的正道。但我们还是从他那轻松的表情里，读出了他对这片环境的惬意。 一、可怜的牛
晚饭，我们吃的是牛肉火锅，管饱管够，接待我们的吕老板凭着他的热情劲儿，不时在往锅里面加入切好的熟牛肉片。尽管我们的肚子已经吃饱了，嘴仍是馋着的，总觉得这山里吃草的牛肉就是好吃，是我们这些居住在城里的人难得一见的美食。
晚上，我们在当地人自建的宾馆里落脚。
别看我们进山时的那条公路有多崎岖，听吕老板自己说，这条路是后来才修起来的，离城是个近道。但山里修房的建筑材料是走后山的那条土路运进去的，尽管绕得有点远，却还是实现了他们最初的愿望。等家家户户的房子建好后，他们想到了应该再建一条公路，不然大山深处的他们这个小村子就无从说起以后的发展了。公路是吕老板拿外地赚来的钱来修建的。当时村民们虽然每家都很贫穷，当看到有人牵头修路，以后会造福大伙，各家各户便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硬是靠自身的力量，把这条好几公里长的山村公路修通了。现在这条也许算不得是真正的公路、车子却能在上面行驶。他们走在自己出钱出力修起来的路上，心情显得格外地振奋。
宾馆的建筑，以及里面的设施与城里的没什么两样。它的独特性甚至超过了其他宾馆的设计。我们在那别墅似的宾馆里，为当地人有这样的眼光赞叹不已。但问题也来了，一整夜都有种声音在窗外“引吭高歌”，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叫声，它吵得我们有些不太安宁。
哞，哞，哞……
临睡前，我们先在房间里打了会儿扑克，却被那叫声吸引。有几次我们放下手中的牌，只为侧耳辨别那古怪的声音。它大约每隔几分钟，就要重复重复地高声叫唤。最终我们也没什么定论。
应该是牛的声音吧？
好似又不大像呢！也许是其他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吧，不会是当地人在放一种音乐吧，目的是故意引起我们这些外地人的注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我们中有人以前是农村人，对农村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说晚上牛是不会叫的。
小小的议论后，大家带着解不开的疑团睡下了。但有瞌睡不好的人，尽管睡前把门窗紧闭，还是被那整夜都不停息的叫声打扰了。
第二天早晨的饭桌上，大伙又引出昨晚的话题说，到底是什么声音叫了一夜，一开始还不觉得那叫声有多凄惨，后来夜静了，再听上去就有些可怜的味道了。
是牛在叫。这时，突然出现的吕老板给那声音做了盖棺定论。他说，那是一条从农户家才收来的一条黄牛，拴在村子的一处厂房里，明天就要被宰杀了。
真聪明。那它因此知道自己的结果了？我们中有人这样问。
黄牛就是鼻子灵得很，周围开的牛肉火锅店，它闻到了同伴被煮吃的味道，所以才没完没了地大叫。
我为这头牛即将终结的生命感到难过。
早饭后，我们就朝山里进发，听老板说，山里有更美的风景。
一路上，吕老板平淡地讲到了在他们村子里发生的一件出在宰牛人身上的怪事。他说，一个杀牛无数的屠夫，手段之残忍，让旁边的人不忍心往下看，他抡起一个准备好的铁锤就朝牛头两角的中间砸下去，来不及反应的牛，仅一个踉跄就栽过去了。当牛昏迷时，他就出刀了……有天发生的一件怪事，却让他大惊失色。当他举起手中的铁锤要砸向那头牛的头部时，那头牛一下子就双膝着地、给他跪下了，两只眼角流下了泪水——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也从来没想到过的事。那个杀牛人顿时心软了下来……从此，他再不干杀牛这个营生了。
我们从山里回到镇上吃午饭时，不见了牛的叫声。我正寻思它也许已被宰杀了时，突然它又一次“哞、哞”地叫起来了，只是那叫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了。便心想，它还没死呢！但它终究是逃脱不了被宰杀的命运的！ 二、有灵性的鹅
吕老板在外面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是搞建筑的，到处都有自己施工的工地，一年四季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但他还是在生他养他的老家盖起了一套四合院，周围都被青山绿水包围着。住在山的腹地，方圆很广的范围内都没有人烟。
他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给他留在老家的父母买了些鸡鹅之类的牲畜来养。倒不是希望它们能再给他创造多少财富，而是给老了的父母找点事做，不甘寂寞而老出病来。他想的是，老年人一旦彻底闲下来，反而不利于身体的健康，生命在于运动嘛。
当然，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难免不会有四面八方的朋友随时来家中做客，但要在这大山深处凡事都要去买，也是得不偿失的。
总之，养鸡养鸭，图的是吃起来要方便些。
说话的同时，吕老板把我们一行人带到了四合院旁边的一个简单圈舍跟前，对那里面喊了一声“小宝”，那里面即刻传出“嘎嘎、嘎嘎”的声音来，并伴有轻拍翅膀的声响。
我们听出来了是一只声音中略带沙哑的老鹅的叫声。
这只鹅少说点也有七八年了。吕老板说，当初喂养它的时候没想过会把它养这么长，与它一起买回来的有十多只，它们都被我们杀吃了。只因它太聪明了，我们就不忍心再杀它了。现在就更不会杀它了，等老死后就把它埋了。
它很聪明？我们不解，都用好奇的眼光望向他。它怎么个聪明法？
有段时间，我们没养看家护院的狗——住单家独户，没有一条狗还真不行。我们都为这事烦恼，天天晚上都不敢深睡，生怕家里进了小偷，结果就是它——那只白鹅发挥了作用。
每天晚上天一黑，外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它就在哪儿又是“嘎嘎嘎嘎”地叫个不停，又是狠起劲地搧动翅膀。
你们一下子养了那么多的鹅，怎么知道是哪只那么卖力的？我对他的这话有些好奇，忍不住就问。
就在一个白天，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一条野狗，鬼鬼祟祟来我们院坝里找吃的，被“小宝”发现了，它才不管自己是鹅、对方是狗的，冲上去就要发怒。那条狗可能知道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硬是被它追得落荒而逃。
当然仅此一役也不是证明就是那只天天晚上为我们守夜的鹅，我们就把它单独关起来再行考察。果然是它，其他的虽也有假模假样地表示，可就没它那么卖力了。
我们妈说，这是一只难得的鹅。可能它就是我们家的福鹅呢，以后千万不能杀它吃肉了。就算是知恩图报，我们也要感谢它。
这不，它就活到了现在。
正当我们说着那只白鹅的闲话时，那只白鹅就在圈舍里好像来了劲似的“嘎嘎”地叫开了。 三、梦中的鱼
夜里下起了雨。
山里的雨噼里啪啦，下得到处都在发声。我们躺下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随之而来的是那些被砸中的声音也停息了，地上的水却在肆意地到处横流。
我的梦借着“雨水”的力量而来。
大的地方好似在老家。与我们的老房子不足一公里之遥、邻居家附近的那个水塘里，一条三四米长的大鱼被一群小鱼簇拥着，正优哉游哉地向我游来。
那方水塘面积顶多半亩地，它的旁边有一条南来北往的小路——后来被修成了也仅一辆小车才能穿行的公路。路面覆盖的那层薄薄的水泥，被路过的不多的车辆辗压出了坑坑洼洼。
小水塘的一侧有一口古老的水井——大概小水塘里的水就是靠它提供的吧。在我能劳动的时候，每天要去那井里挑一家人的吃水，也经常去那旁边的水塘里淘红苕萝卜和猪草之类的东西。那水塘里的水本是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经我这么一搅和，不大的范围内水就变浑浊了。红苕篼子提起来的一刹那，带出来的水立刻就把干燥的塘埂整湿了。有时不小心，还会把鞋子弄湿，鞋壳里的袜子也会跟着受影响。
但那方水塘里是从不产鱼的。我常常在那里观察它，希望有天能有条鱼出来哪怕让我看一眼也行，可它终究没有。也许它是有过鱼的，被那些好吃鬼偷偷弄走了，只不过我没看到吧！
鱼终于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而且很大、很多，难道是对我以前没见过它们的一种弥补吗？
我站在那用泥巴垒成的塘埂上，大鱼缓缓地终于游到了我的面前——它定是看到了我倒映在水中的那条黑影，便做出了一个很友善的动作，抑或也不是。反正它游到了我所在的位置就迅速腾将起来了——这着实吓到了我，但我很快反应了过来，原封不动地仍站在那儿，欣赏起它的行为艺术来。
它腾起来，形成站立着的姿势，几乎与我齐高——只是我的头要略高它一点。它的大嘴在空中一张一合——我丝毫也不害怕它会因此就把我吸进它的肚子里去。
它一张一合的嘴快要触及我的嘴巴了，就在这时，我想到了它一定是想在我这儿找吃的了。我迅速就将手上的一碗米饭——也不知此时是从哪儿弄来的那碗米饭，又仿佛是我事先准备好了似的——连同装饭的碗一股脑儿都送进了它的嘴里。
过了约莫两三分钟的光景，它就将那个大碗给吐了出来——碗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接着它就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水里，无影无踪地消失了，水面复归平静。之前，它腾将起来的时候，旁边簇拥着的那群小鱼就稀里糊涂地游走了。
我呆若木鸡地仍旧站在那儿，仿佛是在回味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似的——其实也不是，好像我还想到了其他的什么问题，我只是在那儿又待了一会儿才走开。 返回的路上，我思绪万千，既陶醉在这几天来所营造的快乐里，又在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回味起这一连串的问题来，脑袋瓜子可一刻也没闲着啊！
这一趟远门，实在是收获颇丰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