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石头”是特殊年代的特殊事物。是一种群众自发的互助形式。曾经在蚌埠市的各个工厂普遍存在。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蚌埠毛巾厂工作期间,厂里的同事经常约“会”,也俗称“抬石头会”。
那时,买东西不光要钞票,还要有供应票。如粮票、布票、煤票、肉票、豆制品票、鸡蛋票等等。规模较大点的工厂里每个季度可以分到一个大件商品供应票证:如自行车票、手表票、缝纫机票。
例如有人申请排队等候几年后分到自行车票或手表票或缝纫机票了,又是欢喜又是愁,要购买,又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就需约“会”,请求工友们帮助“抬石头”。一般是亲自出面央求要好的工友、同事参加自己的“抬石头互助会”。也就是发起人。人们也把发起人称做“会头”。比如某人要买一台缝纫机,当时是120块钱一台,他就须约11个人参加的“抬石头”会。每人每月出10元。一般最多是10元。也有5元的,若是每人每月出5元,就得约20多个人参加。序号排在最后的人,就要在24个月后,才能拿到120元钱。那时候工资都较低,参加10元的“抬石头”会,生活就有些紧张了。但是为了帮助同事,以及情面难却,不好拒绝,硬着头皮答应。
我在蚌埠毛巾厂工厂工作期间,几乎每年都参加一个“抬石头”互助会。当时大学刚毕业的人,按照国家规定都是领临时工资。我每月41.5元。在这个厂里算是比较高的工资了。所以每年我都被约,不得已而为之参加“抬石头会”。
蚌埠毛巾厂职工只有几百号人,在蚌埠市算是中型企业了。车间主任、车间工人大都是没上过学。他(她)们领工资都是盖私章,因为不会写字。厂长是扫盲班毕业,能认识字,写字有些困难。
参加“抬石头”的发起人,每月在发工资时就在会计处把钱扣去交给会头应急使用。会头外的人拿钱的次序,以捏阄来确定顺序。只要参加了一个“抬石头”互助会了。别人就不会再来约你了。如有个别人缘关系或面子不够过硬,就会请在群众中威信较高的人出面帮忙自己约会。
我住在财贸学院的宿舍里,先生是学院教工。在财院工作的教职工们,没有这样的群众自发的、亲自出面去约“抬石头”互助会。学院里的工会有一个专门管理工会会费的人,负责管理一个储金互助会。这个储金互助会专为急需用钱的教职工解决燃眉之急。例如快到月底时,谁家“青黄不接”了,或者有什么特殊事急需用钱了,就到那里写个借条,也不须谁来批准,借3元、5元的应急。在发工资时,从工资里扣回去;把借条放在工资袋里。我记得,那时我家先生每月的工资袋里,总是有这样的借条。我就希望能有一天工资袋里没有借条全是钞票就好了。
有一次,一个月没借钱,心里很庆幸。不料在发工资的头一天,我的一个表弟、也是要好的发小,他从部队转业了,回家的途中,经过蚌埠转车。我家离火车站很近,他就来我家看看。本来那天,我们只剩下几毛钱了,准备买把青菜,煮顿面条,就过去了。近中午时,不料来了亲戚。就赶快去工会储金会借了5块钱。花去了7毛钱,用肉票买了一斤猪肝,肉票平时不敢用,专留来客人时应急用;再花块把钱在菜市场买了一只小仔鸡;中午,凑了几个菜,虽然不丰盛,但是在那年月有荤有素一个汤,也不算慢待。
当年,多数家庭都是寅吃卯粮,罗锅儿上树——前(钱)紧。我家4口人都是城市户口,两个人拿工资,算是比较好的了,好在还有各种城市户口才可以拥有的购物票。那时不少人的经济状况比我们还紧张,天天都是“低标准、瓜菜代。”
曾经的许多购物票已成了一些人的收藏品。当下购买东西基本不用什么票了。无论是大件商品、小件物品,购买时就连钞票都免用了。手指在手机屏上戳戳即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