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明：最后一分力气，还给我的儿子

■余启明

最后一分力气，还给我的儿子

网传儿子为照顾病入膏肓的母亲，睡在母亲身旁。一觉醒来，老母已“走”。查看监控，发现老人临终前，竟用最后一点力气，为自己掖了掖被子！

您本来有十分力气
生我的时候
用掉了三分
您痛得死去活来
嘴唇咬破了
床沿抓破了
汗水湿透了衣衫
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
我终于破土而出
为了我长大成材
您又使出了三分力气
我所吸取的营养
就是您的骨肉和血汗
我繁衍岀了小树
您再次使出三分力气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您恨不得连轴转四十八个小时
本来闪耀着光泽的秀发
变成了一蓬干枯的野草
本来平坦的脸庞
竟然沟壑纵横
本来挺拔的腰肢
弯曲成了一个直角
现在
您还剩下最后一分力气
您不去摸摸松松皮肤
不去碰碰嶙嶙瘦骨
不去按按高高肿块
您怕我冻着了
慢慢地从被窝里
抽出一截枯枝
并吃力地移到我的身边
然后
颤颤巍巍地
帮我掖了掖被子
做完一生中的最后一个动作以后
您就象蒸发掉最后一滴水的池塘
满满清波
变成道道龟裂
就象褪去最后一抹绿色的树叶
离开枝条
坠落尘埃
就象燃烧掉最后一寸纤维的木柴
化为灰烬
就象耗尽最后一滴燃料的油灯
忽地熄灭
我撕心裂肺
嚎啕大哭
从今以后
再也看不到您关切的眼神了
从今以后
再也听不到您温软的话语了
从今以后
我再也没有娘亲可叫了
从今以后
再也没有人帮我掖被子了
汨汨流淌的泪水
汇成了一条小溪
我的悲鸣
感天动地
上天将阵阵哀声
变成滚滚惊雷
将绵绵怜惜
变成倾盆大雨
阎君亲自出门迎候
脸上写满了瘣疚
他说尔本永生
我一时糊涂
给勾错了
你稍事休息
还回人间
还去做芸芸众生之母
他们心中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