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文：短诗五首

晨  歌
我时常醉心于这样的场景
——洒水车唱着悠扬的歌声
环卫工已交付出一个洁净的早晨
剁排骨声音
和鸟鸣声的交织
并不违和
摊鸡蛋饼的帅哥
沉迷于
李健的嗓音
……

经过一夜对污浊的消减
和沉淀
神
赐给了人们一个
清新的黎明

念  想
一只搪瓷茶缸
它身体的斑驳部分
是岁月对它的不断敲打
它的容量
是我二十岁不到的饭量
它身上的花朵纹样
是母亲对我的无声赞美
它的使命
是帮我去挑
加油站前面的那口深深的消防水塘
从日用品商店把它请回家的
是
我的母亲

搪瓷茶缸跟了我约四十多年
母亲离开我
有三十几年

我每日擦拭茶缸
无言无语
我始终无法对着它
大声呼唤：
母亲，
请归去来兮！


鱼之乐
昨晚
我牵挂
暮雨中，一位卖菜老农
几束青白香葱和几棵鲜嫩莴笋的
最终归途
数次猜度、放大
老者被春雨淋湿的愁伤
当我正要取景、拍照
发送一幅现代版的《悯农图》时
哼着小调、收起小马扎
轻快离去的老者
无形中
止住了我按下相机快门的
冲动


人间烟火
这街市的柏油路上
踮跑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
她怀抱中待出售的鲜嫩青莴笋
像极了
她年轻时怀抱中的欢喜幼儿👶
卖野生鱼的老伯
裤脚上沾染的鲜泥
是田塘来使对街市的一次友好探望
周六的阳光甚好
街路上多的是暂时
卸下沉重负荷的轻松笑脸
那个卖刀切纸的矮个子商贩
他的电喇叭📣的叫卖声
一直鼓噪着这一条街的耳膜
“15元两打、15元两打”
此起彼伏
此起彼伏


清静寺
那一年
我去西山
途经清静寺
双脚被凡俗的藤蔓缠绕
清静寺的师太
在茶室中约我
茶室陈设简洁
师太赠我的几句人生箴言
也很简洁

我带着“今生
难有几多财富储备
和不少粮米供给”
的天定命数
下山
回望清静寺
身轻似燕
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