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中秋,秋色怡人,阖家团圆,为中国人的传统佳节。
眼下的节气中,本应属于丹桂飘香、秋风瑟瑟的喜人景象。然而,秋风中依旧夹带着物燥天干的成分。那桂花满树盛开,秋意浓浓,一定会如人所愿.,悄然而至.......
随中秋的脚步临近,思念起了父母双亲,也想起了母亲做的芝麻汤圆的味道。
当年的中秋。母亲总提前泡发黏性较高的糯米,泡至用手轻捻即化,则转入汤圆湿粉的碾磨环节。
记得,家中那间灰暗矮小的脚屋里,一副笨重的石磨,置放于连体的磨櫈之上。丅型的磨担,一头稳稳地嵌入石磨柄把的孔中。另一头约有一米长的横杆两端,系着绳索悬于屋梁,似乎正安静地等待它的主人。
待洗罢了石磨,母亲便斜坐在磨旁,双膝顶着一大盆泡放过的湿米,左手扶盆,右手趁着磨转的空隙往磨孔中添米。母亲的一番言传身教,我蹬着丁步,握紧磨担,身子前抻后仰,石磨"吱嘎吱嘎"地艰难行转。白色的米浆,顺着磨子下沿淋入到磨下的盆中......
粑粉终于磨毕,母亲找来干净的被单,覆盖在木盆里稀稠的米浆上,倒入柴木灰。约两个时辰,基本收干了米浆中的多余水分。再系起床单的四角,悬于梁柱沥干保存。
家乡素有"粑粑好吃,磨难挨“一说,尤其在缺乏机械碾磨的年代,若要磨完十斤米的水淀粉。恐怕,得要饶上大半天才能完事。那会儿,我正值青春叛逆期加之身单力薄。等推磨的新鲜感与好奇心一过,觉得石磨越来越沉甸甸的,双臂不由酸疼难捱。再瞅一眼盆中剩下的米粒。不襟歪起了脖子,发起了懒筋。故意将磨子推得忽快忽慢,跟母亲使起了小性子来。而母亲见状,冲着我摇了摇头,脸上却满是疼爱......
那会儿,中秋前夕母亲就地取材,将采回的新鲜桂花,焯水、沥干、撒糖、装瓶,自制成香甜的桂花露。又用大号手帕,裹起炒熟的黑芝麻,放在门槛上用棒槌轻轻捶打成粉。然后,均匀地将两物混合在一起,香气扑鼻的陷料就大功告成。
中秋当天,母亲照例起早,忙活不停。从悬于屋梁上的被单里,取出一大陀半干的淀粉,麻利地做起了狮子头一般大小的汤圆来。
炉堂正旺,当母亲掀开灶盖的一刹那,“白胖子们”翻滚在沸水上层,晶莹透亮,颗颗饱满。见状,不由得垂涎三尺。
那时正处于物资匮乏时期,做汤圆的水淀粉,只能以借助于土法进行保鲜储存。于是,水淀粉在悬于屋梁,通风沥干的过程中,自然也就形成了发酵。因而,那个时期母亲做的汤圆,有一种香中带甜,甜中微酸的独特味道。这种母亲的味道,伴随着我度过了多少个中秋。如今,时过境迁,风味却依然铭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