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退出了前篇文章所提及的那个群，旋即又有人邀我进一个新群。好吧，反正群多不压身，于是我央那位网友多推荐些群来。我进群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转发我的水文，而且是三篇连发。这时，在其中一个群里出现了一个声音：“天呐，子音啥时候来的?”我笑着说：“就在几个小时前。”原来这声音来自一位暌违已久的读者，她说以前看过我一些文章，且残存有两点印象。其一，无论读者留啥言，我的回复都是“谢谢你的互动”;其二，我的文章喜欢有意义无意义的扯。这位读者无疑说出了一些事实，她是真的阅读过我的文章。颇为遗憾的是，今天这篇文章无疑会进一步加深她对我的刻板印象了。
这篇文章第一个标题是“谈自信与自卑”，看着这样的标题，我逐渐看不清自己了。正如我前篇文章所言，我是拒绝给读者以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的，极力避免让读者感觉到我身上所展现的所谓优越感的。我是平视所有人的，自信与自卑本与我无关。然而有一天，读者T君私聊我说：“我以前经常会在QQ看您的日志，觉得您对很多事情都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所以想请教一下您关于焦虑与自卑的问题。”这篇文章便是应了T君之约。为了淡化语言冲击力，避免陷入鸡汤文的语境，我只好祭起了无意义的大旗。我希冀用无意义消解一些误会及恶意，不想将生命消耗在无休止的争吵与谩骂中。这一点也为我那千篇一律的回复“感谢你的互动”做了个合适的注脚。
开篇这些文字包含了我的一些人生态度，若诸君细心体会，相信对自信与自卑会有一番新的认知。坦白讲，我对一些事实是确信的。比如，这篇文章对读者并无裨益，除了一些廉价的思想涟漪外。另外还有一个可怕的事实是，我并不是古道热肠，仅仅是借题发挥罢了。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向T君申明过。我只是一个闲人，无论写了些什么，并没有什么真实且崇高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消费些时间。倘若明白了这一点，诸君仍选择继续阅读下去，那我便放心了。前次我将文章《借题发挥兼答读者问》发到某群里，管理员看到“快乐”二字，以为我想教人快乐，便光速撤回了。有人在群里说：“如果有人想教别人怎么快乐，那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坦白讲，我并没有教人快乐的意思，是有读者聊到这个话题，便说了些抚慰人心的话。很显然，我今天要继续说些抚慰人心的便宜话了。
T君说，他现在高二，有些观点常和别人相左，显得格格不入，又有些敏感，所以会觉得别人在说他坏话，学习上缺乏动力、获得感和成就感。聊天中，他常提及一个词——小镇做题家。我悻悻地说：“这种事情本来无解。想得多便问题多。打个比方，你觉得你的房间整理好了吗?如果你想这个问题，那你的房间永远处于需要整理的状态，人生大抵亦如此。”T君表示没听懂。我只好换了个说法：“问题，你想它，它便存在。套用鸡汤文，别人说你坏话，你难过什么。坏的不正是那些说你坏话的人吗?”写到这，我便联想起具名网友三七二八君来。前天他在群里说：“有个小我十岁的同事有钱任性不尊重我没礼貌，让他喊哥不喊咋办?”我的回答是：“别人没礼貌，你为什么着急?你整天为别人(的行为)买单。”接着我便说了一个亲身经历。
有位读者私聊问我：“请问你主业就是作家吗?”我笑着说：“其实我自己也很难下定义。”他继续追问道：“是否凭此维生。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当得到了我的否定回答后，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请问您平时看电影吗?那是否曾看过《告白》。”这时候，我觉得仿佛在接受审判，有些想逃离了。我如实回答说：“我看些古装武侠、修仙和玄幻什么的。纯粹是打发时间，承载太多思想的不看。主要是怕共情。”他接着说：“浅略读过您的文章，想知道有思想的人对这个电影有什么见解。”我笑着说：“这话说的，好像谁没有思想一样。”然后他又问：“怎么称呼合适?”我笑着说：“别称呼，这应该不影响交谈。”后面他又追问了一些问题，我只好又宣扬了一番无意义主义和三不原则。他最后来了句：“SB。”同时把我拉黑了。我曾和T君谈及过这番经历，目的是增进T君对我的了解。T君说我很坦诚，其实我讲的是别人的故事，而我只是个配角。事后，我便成了旁观者。
不久前有位读者对我说：“我会是你文章的忠实读者，感觉你特有趣。”我掩笑着说：“很多人说过这句话，但坚持下来的屈指可数。”这里不得不再次提及下具名网友三七二八君，他是最早一批说过类似话的人，如今仍保留着阅读我文章的习惯。我说的屈指可数，实际上我记忆里只有这么一个孤例。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我坚持三忘记原则，忘记年龄，忘记性别，忘记身份。所有人于我都是陌生人，偶尔的交流也只是以扯谈为主。昨天有个群里谈到慕强的话题，有人说：“慕强之心人皆有之。”好吧，如果这是真理，那我便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尽管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网友道出了部分事实。我又想起了我那句刻板的回复：“感谢你的互动。”这个回复的确有些冰冷，以至于有人因为这个回复把我拉黑了。可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便是最便宜的回复了，因为所有人于我都是陌生人，我并不能假装和他们很熟的样子，当然扯犊子除外。
昨天在一个视频里看到过一句话：“捧场的书评，是变质的书评。”视频里列举了当下书评的种种怪现象，诸如政治捧场、社会捧场、学术捧场和粉丝捧场。言下之意，当下真正的书评已经难觅其踪了，丑陋的社会现实正在消解书评存在的意义。嘻嘻，前天有网友邀我看看她的文章，顺便点评一下。我冷冷地回了句：“不看。”如果只是看看，我是可以遵命的，然而点评这个要求彻底杀死了我的阅读欲望。现在一些群里充斥着互吹的书评，用词之高度和深度，令人作呕。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吉林省公安厅前党委副书记、前常务副厅长贺电的《平安经》，该书通篇为“XXX平安”句式，据说该书出版后引发了广泛好评。2020年6月，吉林省朗诵艺术协会邀请十余位知名专家、学者、诗人共同参加了“助力平安中国、平安吉林建设暨《平安经》公益朗诵活动”研讨会。后来贺电被免职了，该书也成了笑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官网曾发文评《平安经》：如此平安太荒谬。那十余位知名专家、诗人，其实是一群被圈养的奴才。
我不禁要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些人是自信还是自卑呢?如果是自信，人们需要这样的自信吗?如果是自卑，那为何如此背刺人们的智商呢?我只能说，我们都是一个可悲的时代里的一群可怜的人。《平安经》之所以能现世且得到吹捧，是因为它内容简单且政治安全。这便是我目睹之当代社会之怪现象，从某个角度看，又为我平视所有人提供了良好的心理基础。在这个混沌不堪的社会，没有人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我们只是一群关在黑屋子里的盲流。这也为我的无意义的自信与自卑的无意义提供了佐证。比如，昨天具名网友三七二八君在群里问我：“嫉妒憎恨工友老婆漂亮身材苗条咋办?”我哭笑着说：“那你只能嫉妒呀，这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他又问：“你要嫉妒别人老婆咋办?”我果决地答道：“从不嫉妒，因为我看什么都一样。”他似笑非笑着说：“正常人都会(嫉妒)。”我已经很多次被排挤出正常人的行列，甚至是人的行列。我必须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即便我皈依了无意义主义，现实里我顶多是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我模糊了自信与自卑，可现实里又有几人能挣脱这块枷锁呢?
我有很多群，诸如同学群、业主群、交友群、胡侃群之类。这些群里喜欢传播一些小道消息，尤以桃色与花边消息为盛。前篇文章我曾说：“中国人失去了一些自由，便亟需寻得他方面的自由，性爱自由便首当其冲。”当时的佐证颇有些单薄，今天便有了个非常劲爆的佐证。北京方正证券员工家属发帖举报其妻子长期与男领导通奸、夸大投资回报等违规行为。其中有很多劲爆的细节，部分细节我摘录如下：“翟某要求邵某某将我和邵某某的夫妻性生活过程录音给他，侵犯我的个人隐私，翟某自称只有听到邵某某和其他男性的性爱录音才能达到高潮;同时翟某在与邵某某通奸时，自称必须由我接听电话才能实现性满足，以此满足翟某侵犯他人妻子的变态欲望。”另外还有一件没有盖棺的事件：“爆料：花滑运动员柳鑫宇私生活混乱。”有人评论说：“自从国羽国乒出事之后，冰场也不干净了，看来以后娱圈空圈医圈之后要加上运圈了。”我这里要补充一个官圈，因为绝大部分男性贪官都有一条罪状：大搞权色交易、钱色交易。
我只想问问T君，在这样的社会，你还纠结什么自信与自卑，有意义吗?有人在群里转发了《易经》里的一句话：“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我觉得很可笑，因为我的字典里，这个社会早已没有上下之分了。尼采声称要摧毁基督教道德，我对当下的道德体系亦是倍感失望的。那些虚妄的口号，那些流氓文人生造出来的时代金句，把我这个不正常的人推向了更加不正常。突发!就在刚刚，我的QQ空间被封了。我本来在写文章，网友M君突然对我说：“之前就担心您的空间被封，还是发生了。”我随即点开了空间，弹出一个提示被封禁的页面。前天我的公众号被封了，今天连QQ空间也封了。还能说什么呢?反正坚持无意义，封了便封了吧，别把人搞疯就顶好了。
我突然有些羡慕起尼采来，因为他曾这样写道：“多年以来，我一直运用绝对的语言自由。今天，在帝国没有人有足够的语言自由。”他还说：“我根本不把这些所谓的上等人当做人。在我看来，他们是人类的渣子，是疾病和有强烈复仇本能的怪物。他们纯粹是引发灾难的，完全无药可救的，仇视生命的废人。”尼采不把上等人当人，他字典里还有等级的概念，我不觉得有多高明，在我字典里已经没有了等级，我坚持平视所有人。想起今天的文章标题，我便多了一个愿望：“希望我的写作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优越感，对我的自信与自卑没有丝毫影响。”
让一切都归于无意义吧。值得澄清的是，无意义绝不是无异议，对于人类文明的现状，我始终保留着某些清醒的异议。下面便是我对腾讯审核的异议：“你们处罚的依据是：‘涉嫌多次发布或尝试发布违规内容。’你们没有具体指出我文章具体的违规内容及所违反的具体法律条文依据，我只能认为是你们审核出了问题，因此进行了多次尝试。你们如此判断，是不是太霸道了，你们要么勇敢和清晰地把违规地方指出来，要么就做乌龟。你们现在对作者重拳出击，对违规内容又讳莫如深。这样的反差，你们不觉得可耻吗?你们还有起码的良知吗?你们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吗?”
这是愤怒的吼声吗?即便是，又有什么意义呢?“世界是绝望的，我要用无意义与之对抗，再用心中的道德律对抗无意义。”在这个关键时刻，那熟悉的旋律便又响了起来。
2024年2月22日作家子音水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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