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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应该追求一种至纯至真的爱情

  • 作者:圆圆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02-02 10:2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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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为《红楼梦》三十二回笔记。

      那时正值春末夏初,大观园里春谢桃李,青杏正小;蔷薇花盛,芳草皆绿。贾府刚过了端午佳节之际,史大姑娘来了。

      青年姊妹,经月不见,一旦相逢,自然是亲密的。

      每当读到此处,细细一回味,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来。那时候每逢寒暑大假,表弟们总爱来我家,一伙孩子们,跑遍故乡的所有山岗,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只叹游戏太少,日光太短。而今想来,人已至中年,天涯海角,人各一方,相聚甚难,纵然偶时一聚,然各皆有成长之烦恼,自不能畅谈了。

      所以作者写到史湘云的到来,想起曾经与这些女子美好的经历,自然是不惜笔墨地长叙一番——小说在三十一回后半部着重写了史湘云。

      《红楼梦》写作方法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借小说情节里的人物的眼去看小说里的人、事、物,又借他们的嘴去评说小说里的人情世故。作者仿佛置身事外,仅仅充当一个看客而已。

      我分析这种写法的好处在于:一是发挥读者最大的想象力去弥补小说的不尽之处——“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过哈姆莱特。”每一个读者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和认识是千差万别的,所以对于《红楼梦》本身来说,也许正是这种方式,才引起读者极大的兴趣和好奇之心。二是这样的写法,少了作者的主观评论,让读者自己参与其中,从而使小说的情节更真实和可信。

      小说中借薛宝钗与林黛玉笑说史湘云喜欢穿大人和男孩子的衣服一事,虽说是孩子之间的笑谈,但作者的用意十分明显:以此来展示史湘云性格的活泼和可爱。相比较而言,从小说中我们可以知道史湘云比薛宝钗多一份随性和自然,比林黛玉的孤高又多一份豁达与从容。

      但从史湘云喜欢穿不合身的大衣服中,我们还可以看出她心里的特征:她有一种想摆脱现实生活束缚的理想,有追求个性自由的勇气。虽然她很小死了父母,跟随自己的叔叔生活,但却不消极,也不厌世,而是保持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从小说里看史湘云的表现,总让人看到她生命是精彩的,乐观的。

      而贾迎春的评价中,史湘云的语言是最丰富的。一个人语言的丰富程度,可以看出她性格的活泼开朗,无所顾忌。就像二三岁的孩子,对外界事物充满着好奇,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够的问题,当一个人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时,他或许遇见了生命成长的烦恼,所以保持一颗童心,是多么地重要!再则,从史湘云的语言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她知识的丰富和横溢的才华,这在本小说的后面章回里,史湘云所表现出来对诗词的热爱是十二钗中所不多见的。

      所以小说在写她与丫环翠缕走至花园,由荷花和石榴花引出一大段关于易经阴阳的论述时,让读者大开眼界,可见史湘云的知识之广博。

      当然小说在这里关于阴阳的解说,其主要目的可以理解为一方面是对女孩子向成熟阶段发展时,对婚姻,对生命的一种领悟。更重要的是作者借此引出麒麟一物,点明男女之间性别的差异来:要知道,史湘云从小与贾宝玉、袭人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在那时候他们之间只有兄弟姐妹的情感,对男女性别没有清晰的认识,而现在随着他们渐渐长大,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所以这一大段阴阳论述,似乎点明了史湘云的婚姻归属——许多红学家说作者最后娶了一个像史湘云一样性格的表妹为妻。我想上一回所说的“金麒麟伏白首双星”可能正暗示了她的婚姻结局。

      二

      贾宝玉本来是用那个麒麟作为礼物送给史湘云的。不料自己疏忽大意,在看龄官画蔷时,把它丢在了蔷薇花下。然而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那麒麟正好就被史湘云拾得。所以贾宝玉见此物失而复得,自然高兴:

      话说宝玉见那麒麟,心中甚是欢喜,便伸手来拿,笑道:“亏你拣着了。你是怎么拾着的?”湘云笑道:“幸而是这个。明日倘或把印也丢了,难道也就罢了不成?”宝玉笑道:“倒是丢了印平常,若丢了这个,我就该死了。”

      史湘云讲到的“印”,是古时当官的一种符号和身份,在这里她取笑贾宝玉的马虎,说他假如当了官丢了印,岂不是丢官弃印了?然而贾宝玉的态度却截然不同,在他的心里,对史湘云的情感,远比当官获得功名更为重要。

      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东晋诗人陶渊明。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仅当了几十天县令,便丢印脱袍,回归田园,种豆南山之下。这样的人,在现实中是孤傲的,是一种与尘世相背离的行为。这也是几千来中国文人骨子里的东西,贾宝玉有这样的精神,作者也有这样的骨气。

      所以当贾雨村来贾府,要求见一见贾宝玉时,贾宝玉显得极不情愿:

      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二爷出去会。”宝玉听了,便知贾雨村来了,心中好不自在。袭人忙去拿衣服。宝玉一面登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

      列位看看贾雨村住在哪里:“兴隆街”。“兴”有一种热烈的气氛;“隆”有一种厚重,似乎在说贾雨村的人生正处于大红大紫,如日中天的时候。再则“兴隆”二字,大都用来形容生意,似乎也暗示着贾雨村往来于贾府之中,完全是一种商业行为。古往今来,官场上卖官鬻爵之事从未断过,这种交易,恐怕比真正的生意更直接,也更阴险。

      在贾宝玉讨厌去见贾雨村的态度中,我们可以看到两种不同的人生观。贾宝玉对儒家入世思想的反叛,对追求功名的行为的对立,表现出他有一种追求自然和真实的人生态度。贾雨村的行为,正是现实社会中人们所希望看到的,并奉为人生智慧的东西——人们在追求功名 的道路上,为了迎合别人,就会压抑自己的本性,久而久之,真我变少,现实中的自己变成了一种虚伪的外壳。

      我想起有一次应邀参加几个朋友的聚会,在谈到为什么要喝酒,而且要喝醉的问题上时,有一个朋友讲了一段特别有意思的话:“我喝酒的本意是想把每天被压抑、被扭曲的生活给抛弃掉,在这种迷糊状态中找回自我。所以醉酒后所说的话,大都是真话。”

      后来我才恍然:原来李白醉酒诗百篇;王羲之醉酒有了《兰亭集序》。真正的艺术,必然由真实的性情展示出来。正如许多人谈到文学作品时说的一句话:“真正的文学,就是人学。”这个“人”就是指人的本性。

      而贾宝玉追求的正是这样真实的人性。所以在袭人与史湘云谈到贾宝玉对功名经济的态度时,似乎有一种无奈和失望。由此二人顺理成章地牵扯到两个重要的人物:薛宝钗与林黛玉。她们在对待贾宝玉关于功名这件事的态度上的不同。再她们说到林黛玉时,贾宝玉突然生气:

      宝玉道:“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账话吗?要是他也说过这些混账话,我早和他生分了。”袭人和湘云都点头笑道:“这原是混账话么?”

      从贾宝玉这句话里,我们似乎可以听见把说话呼出的气息声,那种激动的、快速的语气,可以直接让人透不过气来。这足见对林黛玉的一种肯定,也是对林黛玉的信任。

      三

      但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林黛玉正守在怡红院外。当她听见贾宝玉的这一席话后时,不仅震惊,也百感交集——

      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本所叹者,你既为我的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的知己,既你我为知己,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呢?既有“金玉”之论,也该你我有之,又何必来一宝钗呢?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我虽为你的知己,但恐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的知己,奈我薄命何!想到此间,不禁泪又下来。待要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这一段话是林黛玉的内心独白。从“又喜又惊,又悲又叹”中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复杂程度。从理想到现实,她对自己和宝玉之间的关系作了深刻的分析与思考,这种思考也让她越来越理性,越来越成熟地看待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与宝玉之间从相识到相熟、相亲,再到相知,人与人之间至纯至真的爱情,再不能有高于这样的境界了,所以她一下子领悟到爱情的纯洁与美好。然而她又联想到自己在贾府里的处境,预见自己到的病情,她又对这场爱情的结局感到悲观和无助。

      她想到这些,情发一心,不觉潸然泪下。此时正巧贾宝玉从房间出来,正欲去会贾雨村,见林黛玉在前面走,便急忙赶上去。这里有一段非常温馨的场景描写:

      宝玉笑道:“你瞧瞧,眼睛上的泪珠儿没干,还撒谎呢。”一面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他拭泪。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要死了!又这么动手动脚的。”宝玉笑道:“说话忘了情,不觉的动了手,也就顾不得死活。”黛玉道:“死了倒不值什么,只是丢下了什么‘金’,又是什么‘麒麟’可怎么好呢!”一句话又把宝玉说急了,赶上来问道:“你还说这些话,到底是咒我还是气我呢?”黛玉见问,方想起前日的事来,遂自悔这话又说造次了,忙笑道:“你别着急,我原说错了。这有什么要紧,筋都叠暴起来,急的一脸汗!”一面说,一面也近前伸手替他拭面上的汗。

      这一处描写贾宝玉给林黛玉拭泪,林黛玉又给她拭汗的场景极为生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之中,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表达:一个眼神,一个温柔的小动作,彼此就会心领神会,这才是真正的知己。他们二人互相触及对方的肌肤,从生物的角度上分析,这既是彼此之间的抚摸,又是相互间的认可与信任。在《红楼梦》里,像这样的场景描写,最为动人,它体现了人的温暖,人与人之间那种深情直达读者心底。

      相信每一个读者读到此处,内心一定会感到宝黛二人的情感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和深度。他们彼此之间的认可和相知,促使这份爱情逐渐走向成熟。

      当然贾宝玉更加领悟到了这一点。他已经沉浸在这份纯洁爱情的幸福之中,尽管这种爱情会受到世俗观念的禁锢,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冲破礼教世俗的桎梏,大胆地把自己最真挚、最炽热的情感说出来:

      “宝玉正出了神,见袭人和他说话,并未看出是谁,只管呆着脸说道:“好妹妹,我的这个心,从来不敢说,今日胆大说出来,就是死了也是甘心的!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捱着。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袭人听了,惊疑不止,又是怕,又是急,又是臊,连忙推他道:“这是那里的话?你是怎么着了?还不快去吗?”宝玉一时醒过来,方知是袭人。虽然羞的满面紫涨,却仍是呆呆的,接了扇子,一句话也没有,竟自走去。

      然而此时,林黛玉已经走远,并没有听见他的表白。我想这样的表白也无须多说,林黛玉已经明白,在她心里,那一层纸早已经破了。可是这样的话却被袭人听见了,这无疑又给他们的爱情悲剧加重了一层阴影——袭人的又怕、又急、又臊里面,可不是林黛玉的“又喜又惊,又悲又叹”那么丰富。她在王夫人面前讲宝玉成人之事时,是理性的,现实的,更有一种虚伪的欲望在里面。

      四

      所以说宝黛二人的爱情,总归是一场不欢而散的伤心事。作者在写完宝黛二人互诉衷情之后,马上转向金钏之死这事上来,这并非是飞来之笔,而大有含义。

      《红楼梦》第三十回里,金钏被逐,其实已经给贾宝玉的爱情里埋下了隐患和伏笔。而此处写到金钏之死,预示着宝黛二人的爱情悲剧是必然的。

      还记得金钏说的那句话:“金簪儿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我认为一方面暗指金钏投井之死,另一方面说贾宝玉对人深情会像金钏的生命一样,过早地失去。本小说里在描写十二钗众女子时,各有性格,然而在对待爱情和婚姻方面,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浪漫自由主义,以黛玉、晴雯、司棋为代表;二是传统的理性主义,以袭人、宝钗为代表。可悲的是,贾府里掌权者王夫人,却是一个维护礼教的卫道夫,所以那些追求自由与纯洁爱情的人,结局自然令人嘘唏。

      在这一回里,作者热情地抒写了人间的两种情感。史湘云与袭人之间那种没有阶级,没有地位,像亲姐妹一样的友情,展示了人性的光辉与大爱。另一方面作者倾心构筑了宝黛二人的爱情表白,这种至纯至性的爱情让人产生无限的羡慕。

      作者这样写,引起读者对美好爱情的追求与向往,使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及至读到宝黛二人爱情的悲剧时,又产生强烈的对比与震憾。从而使小说具有更大的艺术效果和经久不衰的生命力,这恐怕是《红楼梦》如此吸引人的魅力之所在。

      读完这一回,不免引起读者对生命的思考:在现实与爱情之间发生矛盾时,可以做出一个符合自己的正确选择;在人性被挤压,被扭曲的现实里,想想自己经历过一段至情至性的情感,或许也会笑着面对罢。

      2022年1月25日于省医院

    【审核人:雨祺】

        标题:人应该追求一种至纯至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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