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猫王,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巅峰存在。当枯叶季悄然来临,一场大雪纷飞而下,令整个猫族都为之惊叹。花毒族的领地上,玫瑰凋零的花瓣时常飘落,寒风吹过梅花星,它那杂乱的毛发,即便梳理得十分光滑,却依旧能看见一根根骨头支棱起来,显得既有力量又凶猛,但总感觉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在这个族群的营地中,育婴室的幼崽们,原本欢快的玩耍声已被肚子的咕噜声所取代,枯叶季猎物的匮乏,使他们奄奄一息。花毒族从不提供给失败者机会,而那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止迹象的大雪,让长老们也难以躲避。虽是下雪天,但营地里弥漫着的却是无法掩盖的死亡气息。
昨夜的一场雪,使得今早的雪厚达一丈多。清晨,太阳露出光辉,映在松软的雪地上,天上的几朵白云,风一吹便消散了。“看样子,今天或许不会下雪了。”育婴室门口的猫后墨雪在雪地里一边打滚,一边喃喃自语道。“今天又在下雪,恐怕我们一走路就会陷入雪中。”墨雪的幼崽灰仔说道。墨雪吼道:“快回去,外面冷得厉害!”“我不,昨天梅花心还让我去他的巢穴。”“那是他疯了!两天没有捕猎,此时应该保留体力,真是个鼠脑的家伙!”听到母亲说族长鼠脑子,灰仔吓得连连后退,转身溜回了育婴室。
墨雪深深叹了口气,这几天梅花心一直精神恍惚,每个白天都面朝太阳低声呢喃,仿佛星族向他透露了花毒族的未来命运。大白天睡觉,浪费时光,猎物稀少时也不去占领领地。自从猫王的位置被黑心取代后,梅花心就开始渐渐精神恍惚起来。那可恶的黑心,我要让他碎尸万段!梅花心心中暗想。此时,梅花心站在他的巢穴门口,望着营地内一片雪白的景象,他的眼圈深度凹陷,眼神迷离,望着强烈的阳光,眨巴眨巴眼睛,又想回到自己的巢穴。看见梅花心离开,墨雪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时她的女儿走了过来。如今,她的女儿已经成为了优秀的武士,在这寒冷的秃叶季,却也瘦得皮包骨头。曾经的女儿白玫瑰说道:“别管他,他现在已经坠入谷底,有这样的族长,真是我们的不幸。”墨雪摇了摇头:“至少他曾经辉煌过。”白玫瑰说:“也许你是有点怀旧了。”今天的梅花心,连皮毛都没有梳理,像鸡毛一样杂乱地坐在窝里。突然,他走到高岩边,望了望倒映在雪地里的朝霞,咚的一声摔在了雪地里,他的血七窍迸出,整个身体瞬间瘫倒在雪地里,高岩足足有15米多高,直直垂直下去,连骨头都会断掉。大家一起蜂拥而上,争抢着梅花心尸体上仅剩的一点肉。原本的猫族其实不会如此凶残,然而,这是百年以来最残酷的一次秃叶季,若不互相吃同伴的尸体,又怎能存活下去?花毒族的曾经,或许已一去不复返……
一
“喵呜……”在育婴室里,一位猫后产下了一个浑身血红的幼崽。这个幼崽刚出生,就皱着眉头喵呜喵呜直叫,大家在心底都给他取了一个“血红仔”的名字。血红爪全身仿佛滴着血,猫后舔它时,它没有任何反应,突然反咬了猫后一口,猫后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仿佛这不是她亲生的幼崽。大家都惊呆了,从未有过幼崽会反咬自己的母亲。但谁都不知道,他的未来将代表着整个花毒族。猫后嘴里还在淡淡地念着:“不,不,不,这不可能。”幼崽正在咀嚼着从母亲舌头上咬下来的一块肉。
星族啊!难道这就是秃叶季新生的幼崽吗?如果秃叶季的幼崽都如此,我宁愿不要这个季节有幼崽诞生。他们的族长梅花心已坠落,副组长鹰霜取而代之,并改名为鹰心。幼崽咬母亲舌头的消息传出后,花毒族的所有猫都感到吃惊,一整天没有猫出去狩猎,大家都很慌张,以为这个幼崽是星族带来花毒族即将毁灭的征兆。
这时,鹰心在巢穴门口说道:“所有年纪够大、可以独自狩猎的猫,到巨石下集合参加族群会议。”刚到巨岩下,新任的副组长灰毛就说道:“是关于幼崽的吗?那幼崽出生就咬了他的母亲,简直罪该万死,应该咬掉他的喉咙,他的灵魂不应该归于星族。”可族长鹰心说道:“他是真正的花毒族武士,怎能如此说他?如果他降落在花毒族,那便是星族的意愿。现在是百年一见的最艰难、最难熬的秃叶季,我们无法指责任何一只猫,包括幼崽。真正的征兆来自于我们的心中,而不是仅仅从幼崽身上寻找某个好似星族的征兆。”新任的副族长灰毛说道:“你真是一个好族长,这个征兆如此明显,花毒族从来就没有过全身血红毛的武士。况且,如果一只幼崽对他母亲都如此,那他对我们又会好到哪里去?”族长鹰心反驳道:“这只会让他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武士。”灰毛不屑地哼了一声:“随你怎么想,花毒族的毁灭可不是我一手造成的。”会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族长和副族长的谈话响彻云霄,他们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接着,族长又说:“我的武士们,你们有何看法?”虽然他这样问道,可是除了副族长的不屑以外,没有一个武士出声。“你们就这么胆小吗?都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曾经那些打仗英勇的武士去哪儿了?就是因为这个令人感到不安的秃叶季吗?”依旧没有回答,族长怒气冲冲地说道:“散会。”族猫们一溜烟地散开了,只有副族长还坐在巨石下的中心处,用眼睛紧紧盯着族长,族长一摇尾巴,转身回到了巢穴,副族长的眼神深邃而遥远。接着族长又转身回到了巨岩上,族猫们又聚集了起来,只听到族长说道:“今天这个幼崽,我们将永远记住他,希望他将来能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现在请星族的祖先见证这名学徒,我花毒族族长鹰心将这名幼崽升为学徒,学徒名是血红爪!”平时应有的欢呼声却成了一片寂静,只听见血红爪的母亲含着还在滴血的舌头仰天长啸了一声。她吼道:“众所周知,幼崽需要六个月才能升为学徒,你这是何意?”鹰心自信地大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在秃叶季见过如此强壮的幼崽,我需要用尽所有武士的知识把他培养成一个好武士,在秃叶季抢夺领地、获得食物才是最好不过的。”这句话说完,底下好战的武士们都高声欢呼了起来,他们喊到:“战斗!战斗!战斗!”说着,所有的武士们都围在血红爪的身旁,血红爪已经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巫医巢穴门口的巫医一直用那琥珀色的眼光紧紧盯着血红爪,血红爪身上的毛都竖立起来,浑身不舒服。巫医看了一会儿血红爪,便走进了族长的巢穴。族长看见巫医来了,连忙腾出个位置,只听巫医告诉族长:“星族已经告诉我了,血红爪的命运应该是当族长!”“怎么可能!”族长怒吼道,“我才是真正的族长,我可是从月亮石那经过了九条命的洗礼,别想来骗我,臭乌鸦。我才是真正的族长,肯定是副族长想让你说的。让我退位?告诉你吧,不可能!”老巫医惊呆了,连忙退出族长鹰心的巢穴。一路上,他都在唉声叹气,那些好战的武士们围着血红爪欢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老巫医。但他们都不知道,包括族长在内,他们都不知道老巫医说的也许是对的。经过族长对老巫医的这次训斥,巫医杂毛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只是每次都刻意地回避血红爪。
二
自从血红爪开始提前训练以后,绿叶季便慢慢来临了,猎物也渐渐多了起来,血红爪每天都吃得肚儿饱满。但绿叶季的幼崽还没有出生,现在所有的资深武士与年轻武士都尽心尽力地教着血红爪,他们每一个都把血红爪看作自己的学徒,用尽自己所有的知识让血红爪变得越来越优秀,这样做只是为了在下一个寒冷的秃叶季能占领别人的领土。
就这样,几乎在同一天,所有的武士们都跑到了族长巢穴,向族长报告血红爪已经可以成为武士了。当最后一名武士告诉血红爪这个消息的时候,血红爪笑嘻嘻地跟他说:“这一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我几乎听了100遍我将成为武士这句话。”最后那名武士白乱毛,赞许地用尾巴拍了拍血红爪的肩膀,便带着血红爪一起出去狩猎。他们叼着两个肥大的松鼠回来时,猎物堆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了。血红爪说:“真希望天天都是绿叶季。”族长鹰心从巢穴里走了出来,高声叫到:“所有年龄够大、可以独自狩猎的猫请到巨岩下集合参加族群会议。”基本上所有的猫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不到一分钟时间,猫群便围成了一个圆圈。血红爪站在圆圈的正中间,族长说道:“血红爪,你很荣幸在秃叶季长得如此强壮,而且你有很多名优秀的老师。现在你已经通过刻苦的训练,理解了崇高的武士守则,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武士。现在,借助星族的力量,我将赐予你武士名号——血红亡。”巫医杂毛已经老了,他是时候该收一名学徒了,血红亡,你就做他的学徒。”血红亡高声抗议:“我明明刚刚已经成为了武士,凭什么又让我做他的学徒,我不要当巫医,我要当武士。”“你没有权利抗拒族长的命令。”杂毛今晚就带血红亡去星星石,让星族接受他成为巫医学徒,将来成为巫医。“我不要成为巫医,我要成为武士。亲爱的血红亡,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愚蠢的老巫医。他曾经告诉我你应该成为族长,但是我觉得为了报复他,你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医,哦,也许不是,也许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医学徒。”鹰心这个狠毒的母猫,她加上的“学徒”两个字刺激了血红亡的神经,他背上的毛都直立了起来,他说:“巫医算什么,我现在就要代替你的位置!”于是他甩开众猫,冲出众猫原本为他围成的圆圈,他的眼光紧紧盯着族长的喉咙。他的脑海里正在想象着一串战斗动作,血红亡要让鹰心的血伴随他成为族长。鹰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红亡的母亲茉莉香挡在了自己信仰的族长鹰心面前。他的儿子冲来了,儿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茉莉香也没有试图反抗,于是那尖利的牙齿便插进了茉莉香的喉管,血奔涌而出,染红了血红亡的面容,血红亡瞬间四肢瘫软在地,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突然他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臂。许久没有出声。
三
“茉莉香,茉莉香!你不要离开!是不是睡着了,以后你就不要再狩猎了,你太累了,以后你的猎物都由我来。跟你说,我是血红爪呀,我是小爪呀!”血红亡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猎物堆旁边,拿了一个他母亲生前最爱吃的猎物——松鼠。“妈妈,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松鼠啊,我今天下午刚捕到的。这可是最肥美的猎物呀,快吃吧,茉莉香!快吃吧!茉莉香,别睡了,再睡你就会饿着了。”血红亡头一次表现出如此温柔、如此弱小,他把口鼻放在了母亲已经冰冷的皮毛上。
茉莉香其实是为儿子愤愤不平的,但她知道血红爪打不过鹰心,如果打不过的话,他的儿子就要永远被驱逐出花毒族,于是她拼死挡下了这一击。一名长老跑到血红亡身旁,小声地说:“她已经死了,她已经与你的父亲一同在星族狩猎了,茉莉香永远会俯瞰着你,俯瞰着你前进的道路。孩子,守夜吧!”一听这话,血红亡立即愤怒了,他对周围所有的猫大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拦下我?你们这些愚蠢的毛球。是你们让我的母亲茉莉香升往了星族。”族长说道:“快与巫医杂毛去星星石接受巫医的洗礼。要不是族群里现在没有幼崽又缺巫医,我怎么会不把你流放。”血红亡低声吼道:“流放的应该是你,鹰心!”说着,血红亡与巫医杂毛穿过了通道,来到了接受巫医洗礼的地方。从那以后,血红亡便与巫医在一起,巫医杂毛教血红爪知识,血红爪为巫医杂毛帮忙。族群里一片欣欣向荣,茉莉香死去已经过了两个月,大家基本上都忘记了这件事。最近有一次,血族的巡逻队到花毒族的领地上来狩猎,被花毒族的巡逻队看到了,发生了一场战斗。可是战斗过后,血红亡依然为那些武士们疗伤,表现得很平静,杂毛甚至还向族长鹰心夸奖过血红亡,他对鹰心说:“血红亡虚心学习,真是当巫医的好苗子,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这次战斗疗伤时他也很认真仔细,我简直挑不出刺来。”“嗯,表现得好就好,我还真生怕血红爪,哦!不是!是血红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鹰心喃喃地说。杂毛道:“没事,他很好,我要走了。”巫医是不用狩猎的,但花毒族也许不知道,他们的族里正养着一位间谍,不用说也知道,他就是血红亡。森林里猫族有四大族群,最厉害的莫过于血族。下一场战斗的胜利,血族也许会轻而易举地得到!
四
一个天空晴朗、白云飘悠悠的上午,血红亡说是去族群里采药,实际上他穿越边界来到了血族的领地。他早和血族族长串通好,他摇摇尾巴,血族族长也友好地朝他摆了摆耳朵,于是他们就按照原计划行事。先是派出了一个巡逻队,然后血红亡跑回营地急忙报警,说他看到了血族的巡逻队。当族长问他一个巡逻队有多少只猫的时候,血红亡迟疑了,但他急忙表现出惊慌,他说有两个队伍,大概20只猫。花毒族族长一惊,他们这个绿叶季并没有多余的幼崽,基本上都是学徒、武士,也只有15名,只好派出全部武士了。血族族长黑心又派出了一支队伍去袭击正躲在后方营地内的花毒族幼崽、猫后和长老们。而那两个巡逻队总共20只猫,与15名武士展开战斗。血红亡也参加了这场战斗,而那已经年迈的花毒族族长鹰心也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