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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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
我追随的,空气中的石。
你的眼,盲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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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是
手,
我们挖空黑暗,我们找到
升起夏天的词语: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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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盲词
你的眼和我的眼:
提供
水。
成长。
心墙和心墙
一片片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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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这样的词,锤子
在野外挥舞。
一一策兰《花》,陈早译)
河马札记:
德国解释学大师伽达默尔认为:在荷尔德林那里,“花”与“词之花”相关,作为词,它意指“语言”;本诗则不然,此处与“花”这个词密不可分的是一段成长和开放的故事,而后者显然就在诗内。我很认同他的看法。在我看来,所谓语言弹性一般都是多义的,理解释读被赋予诸多可能。策兰这首诗,结构博弈几乎直接呈现:花—水—眼;石—墙—锤子。花是时间的歌,成长的生命,直至绽放—完成本己存在。石是空气中的坚定,有时是盲的石头,无视昼夜轮换。更要命的,是砌成“心墙—心灵阻隔”。最后石头与锤子合奏,坚定与暴力共谋。策兰只是默默切割意象,语感次第展开,既平行又自相关,甚至自反思—差不多抵近元语言。其中交替出现诗意的对冲与和解的混茫。感动我的,是“我们挖空黑暗,我们找到/升起夏天的词语”。尽管有时花是盲的词语。我们看不见也没有关系。因为“升起”可能是太阳,可能是苦难,可能是天空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