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早起床开始,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头疼、咳嗽、关节酸痛、四肢乏力,测量了数次体温均在37度以上。不会是新冠肺炎吧?我的第一反应立即联想到了当前的大环境,内心隐隐不安!
原本以为新冠肺炎只是在国外折腾,相信中国力量可以成功打赢“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抗疫战,谁料到仅仅几个月的功夫形势急转直下。今年以来,新冠肺炎病例刚开始只是出现在国内几个省市,感觉离我们还十分遥远;后来又在本市接二连三的出现,才感觉疫情真的来了。
吃过晚饭,与老伴坐在客厅看电视,无论中央台还是本地台,都在播放新冠肺炎病例发生的消息,心情愈加紧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又坐下去,头晕沉沉、乱哄哄的。老伴见我行为有点反常,问:“你今天怎么呢?”
我故作镇静地回答:“没事,可能晚饭吃多了,撑的。”
老伴:“你就喝了半碗粥,不会是胃病犯了吧?”
我立即捂住腹部,回答:“可能,是吧。”说完,趁机离开了客厅,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我们这个年纪,睡觉轻,怕打搅,为了避免相互影响,早就分房了。
老伴患有心脏病、高血压,又有失眠症,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我没敢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她。躺在床上,病症似乎越来越重,嗓子痒、鼻涕流,呼吸急促,不停地打喷嚏。幸亏房门关得紧,客厅里电视声音大,老伴没听见我的动静。说实在话,我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从不吃药,从不上医院,挨过三五天就见好。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到底是感冒发烧还是新冠肺炎心里没有一点底?如果是感冒,挺过去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是新冠,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夜深了,外面下起了小雨,屋檐上的水珠滴落在窗挡板上嗒嗒作响,仿佛敲打在我心里。我越想越害怕,内心一直在纠结前两天的一次聚会……
每年的这一天是我们的知青插队纪念日,大家都要在一起聚会,纪念那段难忘的青春岁月。今年也不例外,在吉庆酒楼,由当年的知青、现在还在商场里打拼的老板方振华做东。就餐时非常讲究卫生,每人两双筷子,一双自用、一双公用。为了尽可能少接触人多的环境,从家里到酒店3公里路程,去来我都是以步代车。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10多人围坐在圆桌前,吃饭时大家都摘下了口罩。总不能戴着口罩吃饭吧?都是曾经在一个田里和过泥、一外锅里吃过饭的战友,再说进酒楼门时又经过健康码扫描、体温检测,人人都显示正常。
关键是这10多人分别来自本市各地区,有个别的住家附近还是中风险地区,比如方振华虽住高档小区,但病毒可不认高低贫富,他家附近就出现了一例奥密克戎感染者。这10多人中,如果任何一个人是病毒携带者,正在潜伏期,那么所有的人都跑不了,看来政府号召市民不聚餐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真的患了病,一辆救护车闪着蓝色的灯光一路响着警笛来到我家楼前,几名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我去医院救治。到了医院,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问“你怎么呢?”
我回答:“疑似感冒。”
“什么?”医生眉一蹙,手一颤,惊异地叫喊了一声。
“头疼、发烧。”我赶紧纠正道。
医生说:“你是新冠肺炎,必须马上隔离。”
知青们都围着他,嘲笑他,说过去的英雄是一战成名,现在的明星是一夜成名,你是一病成名,因为全国,全市的电视新闻播报某小区某市民新冠肺炎……
啊!一声尖叫,我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一个梦,睁眼看窗外,已经露出了微略的白光。头部仍然疼痛,嗓子仍然发痒,身子热得发燥,人晕眩得像在空中漂浮。
四周静悄悄的,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那是忐忑不安的声音。这时,手机传来声响,那是信息提醒的声音。我刷屏一看,是方振华发到知青群里的信息:各位战友,不知什么原因,我的手机出现弹窗,显示黄码,得隔离7天,需要做核酸检测。
妈呀!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莫非这小子真的得了新冠肺炎?莫非这小子的病毒传染了我?我后悔!切不该参加这次聚会。
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家人?后天就是周六,每周六是儿子、儿媳妇带着孙子回来看望我们老两口的日子,万一因我的病毒传染给他们,那我就是这个家里的罪人。不行,明天无论如何去医院,先确诊一下,早作处理。
打开房门,老伴正在做早餐,对我说:“吃过早点,你开车去超市买点米面、油盐和熟食、蔬菜,都说疫情严重了,可能要封城,咱家也囤点东西吧。”
我虽然心虚,但不至于失去原则:“老伴,亏你还是一名共产党员、单位的领导,刚退休几年思想就变了,这是谣言你也相信。”
老伴:“人家都在抢购,据说超市的架子都空了。”
“放心吧!政府有的是办法,不会饿死你的。”我胸有成竹地说。
“后天孙子要来,那你也得去买一扇排骨。”孙子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每次来吃一点,带一点。
我说:“好的,我现在就去买。”
老伴:“现在还早,超市连门都没开,你老糊涂了吧。”
我说:“没事,早去早回,赶早还能挑点好的。”
老伴:“那也得吃了早点再去。”
我答:“不饿,回来再吃,别耽误孙子吃排骨。”我趁机溜出了门,不愿意在家多呆,怕万一是新冠肺炎传染老伴。
昨夜下了一场雨,路上湿漉漉的,天空布满阴云,仿佛我此时的心情。开车直接去医院,来到了发烧门诊部,接待我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大叔,您什么症状?”
我戴着口罩,含糊地蹦出一句话:“不舒服,疑似感冒。”
“什么?”医生吓了一跳,“大叔,您这是新名词,先去做核酸,拍胸片吧。”
“什么?”这次轮到我吓了一跳,“大夫,你看,我,这是?”我语无伦次。
医生边写处方,边解释道:“大叔,您别着急,您的体温37.8度,血压162,还得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说完,医生开出了三张检验单,递给我。
我一看头都大了,病还未治疗,检查的项目这么多,难道真是新冠肺炎不成?我呆在那里没接处方。
医生说:“大叔,这一张做核酸检测,看是否有新冠肺炎?这一张照CT片,看肺部是否有阴影?这一张做血液化验,看是否有其它炎症?”
等待全部结果出来得两个多小时,因为时间还早,病人不多,整个过道里显得空荡荡的,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我坐在长椅上,面对白色的墙壁,蓝色的墙裙,感觉十分素雅,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结果是什么呢?刚开始我还在猜想,待心情平静下来也就释然了。人来到医院反倒想法简单了,如果真是新冠肺炎,无非在白蓝色的病房里住下来,毕竟无法救治生命终了的还是少数。
想着,想着,我进入迷糊状态,靠在长椅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叫我,是医生,声音在过道里回荡。此时前来看病的人也多了,三三两两显得有点嘈杂。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会诊室,坐下,面对医生。医生说:“你可以走了。”
我问:“去哪里?”
医生说:“取药,回家。”
我又问:“大夫,我是什么病?”
医生说:“感冒。”
啊!我站起来,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担子,感觉一身轻松,转身跑出了会诊室。
医生在后面追喊:“大叔,你得吃药。”
我边跑边回答:“吃什么药,我没病了。”真的,我的第一感觉,是没病真好!
开着车,穿行在繁华闹市中,雨过天晴,心情超爽,眼前浮现出孙子那幅活泼可爱的模样,浮现出一家人在一起喜气洋洋的场景。我直奔超市,要买一扇特大、特好的排骨,让孙子、让家人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