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日,内。龙城县衙,倪知县官邸。
倪岱两手抚弄着那个装骰子的小木盒,皱着眉头,内心独白:“皮师爷高深莫测,他会对我好吗?水翠翠仙女一般,我对她一见钟情,一片痴心,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86)日,内。倪知县卧室隔壁,一间屋内。
水翠翠和刘芳儿相对无言,各自抹泪。
过了半晌,倪知县走了进来,他走近刘芳儿,对她道:“还生我的气吗?”
刘芳儿看了看倪岱,没作声。
倪知县又道:“我让衙役把那戏子打得半死,而你连那棍味都不曾尝过。我还把你请到这里待为上宾,你应该领情才对。”
“你把那王栓婵放了,我就领情。”刘芳儿说罢,望着倪知县,又道,“因为他实在是冤枉的呀!”
“难道出了人命案子,连一个凶犯都抓不到,你让我这县太爷怎么当?”倪岱叫道。
“可那王栓婵不是凶犯呀!”刘芳儿亦叫道。
“是不是凶犯,你说了不算。”倪知县强压火气,瞪了刘芳儿一眼,接着道,“我来是放你走的。你赶快离开这里,免得老爷后悔了,你想走也走不了啦!”
刘芳儿不由地看着水翠翠,水翠翠马上道:“姐姐,你快走!”
刘芳儿平静地对她道:“我不走,我要跟妹妹在一起。”旋望着倪知县,“老爷不用后悔,我不走了,我要你还我清白!”
(87)夜,内。突州,一客栈。
高义、章丁、东星等十几个戏班子的演职员,一起围着说书艺人王栓婵,高义对他道:“你说你认识说书艺人王栓婵,快告诉我们,他在那里?”
说书艺人王栓婵叹口气,道:“害你们王栓婵的人不是说书艺人王栓婵,他四年前与刘芳儿私定终身后,一直漂泊他方,再没有去过刘家庄,根本不曾干那般勾当!”
“你怎么知道?”高义问。
“我就是那说书艺人王栓婵。”王栓婵道。
“把他的上衣扒了!”高义对手下人命道。
众演职员七手八脚,将这王栓婵的衣衫扯得干干净净,旋即都失望地说,“没有疙瘩哇!”
高义亲自帮这王栓婵穿好衣衫,又问:“你到这里做甚?”
“我去找刘芳儿成亲,路过这儿,才知道芳儿被判了死罪,我们还怎么成亲?”王栓婵说罢放声大哭,直哭得昏死过去。
高义命手下人急忙把他抬上,往医馆送。
(88)夜,内。一医馆,经过郎中急救,这王栓婵清醒过来。
王栓婵见高义和众演职员不离他的左右,便问:“你们为何对我这样?”
“一是为你看病,二是怕你跑了。”章丁对他道。
“岂有此理!”王栓婵恼火地说,“我为什么要跑,我没有犯法!”
“你与刘芳儿有私情,这是真的吧!”高义对这王栓婵说,“我们要拿你换回我们受冤的王栓婵,你不要怨我们。”
“好吧!”这王栓婵说,“我没干什么勾当,就不怕见官。”
“好样的。”高义对他道,“你去见官,若能弄清案子,岂不对大家都好?”
(89)日,外。龙城北街,山脚下一条小巷。
年近半百的阚大婆一手拽着一个七八岁男孩的破衣衫,一手搧他的脸。
“奶奶,别打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实话。”被打男孩边哭边求饶。
阚大婆又搧了一巴掌,放开了男孩,横眉竖眼,对他叫道:“你把刚才说的重复一遍,若有一句是假的,我就掐死你。”
“我叫云儿,从小没有爹娘,靠要饭活命。”云儿吸鼻抹泪,边抽泣边道,“我三四岁时,到倪岱和肖嫩家要吃的,他们俩都没烦我,不光给饭吃,还让我在他们家住了一夜。我走时,肖嫩还给了我一件衣服。后来,我去别处要饭,但心里老想他们,特别是肖嫩。”云儿稍顿,接着道,“于是,我又来到了龙城。那天,我去肖嫩家,却见她在门框上吊着,我吓坏了,想把她解下来,可没那么大的劲。试了几次,都没用。”
“你这个小兔崽子,人家上吊想死,关你屁事,你着什么急呀?”阚大婆手指云儿骂罢,又道,“继续说。”
云儿:“我慌忙地到处找倪岱,可找不着。我只好叫了一个扫街的爷爷赶来,可是肖嫩都不见了。过了些日子,我在街上看见已经做了官的倪岱。我问他‘肖嫩阿姨在你家门框上吊的结果是什么?’他先是一愣,后来自言自语道,‘肖嫩上吊,她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又听说,阚二孬曾经买过肖嫩阿姨。可我不知阚二孬在哪?前些时我去张好医医馆看头疼,张好医没收钱治好了我的病。还问我,你的爹娘呢?我说,我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像妈妈一样的肖嫩阿姨,可是她上吊死了。我说着哭了起来。郎中爷爷安慰我说,肖嫩上吊,但没死,并说,以后你不要对别人说肖嫩的事儿。我以为阚二孬救了肖嫩,所以来找,却碰上了你。”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阚二孬那个挨千刀的救了肖嫩,肖嫩好不容易上吊了,救她就是害老娘哇!”阚大婆骂罢,突然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不论是谁救了肖嫩,都会把她送到张好医医馆的,那郎中准知道肖嫩现在哪里!”
过了片刻,阚大婆用手擦去云儿脸庞上的泪水,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放到他的手上:“你去悄悄地打听肖嫩的下落,不要对任何人说我找她,你也不要再找阚二孬,你能做到吗?”
云儿哆嗦着说:“能,能。”
阚大婆肥猪一样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她拍拍云儿的头,又道:“只要你听话,帮我找到肖嫩,我也会像妈妈一样对待你。”
云儿惊恐地看着阚大婆,不敢出声。
“三天后这个时候,你再到这里来,告诉我打听的结果,好不好?”阚大婆盯着云儿。
云儿哆嗦着连连点头。
(90)日,内。龙城,倪岱宿舍隔壁,水翠翠住宅。
“刘妈妈和小旦来看我和芳儿姐姐,正是时候。”水翠翠压低声音,看着刘芳儿的妈妈和自己的弟弟小旦,接着道,“我们计划好了,准备逃走。”
刘母和小旦静静地听。
“妈妈,你回去让我爹最近给咱家那匹红鬃马多喂些粮食,五天后的午时一刻,让他牵着马到龙城北面那座高山后的山脚下,那条小河边等我们,我们要骑着马到东京汴梁告状去。”
“你们都是女孩儿家,怎么能告赢哇!”
“不告状,就只有死路一条。”刘芳儿又道。
“龙城北边那座高山山后,和山脚下的小河,你不熟悉啊。”刘母担心地说。
“我小时候上过那座山,也去过山后边山脚下那条河戏水。”水翠翠对刘母说罢,又对小旦说,“你回去让妈妈把存放的那把弓和三十支箭拿出来,用袋子装好送到刘伯伯那里,让刘伯伯给我们带来。”
旦旦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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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文化版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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