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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艳:我在军营长大

  • 作者:李文龙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10-13 00: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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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童年,我的童年有一段是在军营里度过的。童年时代的快乐是我一生永恒的记忆瞬间,就像山里的清泉,涓涓流淌,令我终生难忘。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学龄前的我被父母从江西老家爷爷奶奶身边接回到自已身边。在父母所在的军营里,我度过了快乐的九年时光。军营里的生活趣事和记忆深刻的人物,至今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父母所在的军营位于浙江西部山区。这里群山环抱,有苍翠挺拔的树木,清澈见底的小溪,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世外桃源”。这里的人来自祖国五湖四海。父辈中不乏上世纪六十年代全国顶尖大学毕业的优秀知识分子。兵哥哥们多来自江苏、安徽、辽宁和广东农村,许多是上海、南京、扬州、宁波等城市的下放知识青年。为了祖国的核事业,来到浙西山区。浙西成了父辈、兵哥哥、我及童年小伙伴们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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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心区是军人家属生活区,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记忆中,中心区有十六排低矮的平房,每排平房住着十五户军人家属。

      平房的墙面由毛竹片和黄泥巴混合而成,再糊上些水泥,十分简陋。低矮的屋顶由瓦片覆盖。每户人家一间住房,孩子多的,可分得一间半住房。平房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十几排平房的家属共用两个公共厕所。每排平房前,是一排更为简陋的木棚子。木棚子的顶用能遮挡风雨的牛毛毡子覆盖,每户人家一间,用来堆柴和做饭,称之为“柴火棚”。

      每到中午和傍晚,家家户户的“柴火棚”内就奏响了“锅碗瓢盆进行曲”。我家经常是父亲做饭,我是家中长女,常常在灶台边帮父亲烧火。烧柴做饭,可是个技术活,年仅七、八岁的我,手忙脚乱的,怎么也烧不好灶火。经常火烧着烧着就灭了,烟熏火燎的,把自已弄的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父亲对我说,烧柴火时柴火要架着,柴之间要有空隙,有空隙就有空气和氧气,火就烧得旺,做出来的饭菜才好吃。我想想,还真有道理。于是我按父亲说的去做,果然,灶里的火越烧越旺。看着灶里红彤彤的火苗,我开心的笑了,非常自豪。

      吃饭时,大人和孩子不必规规矩矩的端坐在餐桌旁,谁家炒了什么好吃的菜,都会和邻居家分享。我父母祖籍江西,左右邻居都是东北人。我家炒了辣椒、腊肉,邻居家包了包子、馒头和饺子时,都会互相端上一小碗分享,就像大家庭一样,其乐融融。

      中心区就像一个小社会。这里不仅有幼儿园、学校、邮局、医院,还有公共食堂、开水房、洗澡堂、小商店、菜场、缝纫社、豆腐坊、冷饮室等等,家属的基本日常生活在军营里都能得到满足。

      记忆最深的还有中心区的广播大喇叭。我是听着嘹亮的军号声长大的。每天,天蒙蒙亮,大喇叭里就传来了嘹亮的“起床号”声。上午下午有“上班号”、“下班号”。晚上十点,“熄灯号”响起,军营进入了夜间睡眠休息时间。军营里严格、规律的生活习惯伴随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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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球场是军人和家属们娱乐休闲的场所,也是军营最热闹的地方。

      记忆中球场不大,左边是学校初中部,右边是军营大礼堂。那个年代没有互联网和手机,电视也没有。大人和孩子们每天吃完晚饭,就到灯光球场散步和玩耍。

      球场上经常举行篮球赛。一营、二营、四营及机关共四个队比赛,偶尔远在杜泽、农场的三营和五营篮球队也来参加比赛。家属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球场外看比赛,加油声、鼓掌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就像是放飞的野马,在球场外跑来跑去。男孩子有打三角的,推铁环的,弹玻璃球的。女孩子们则聚在一起玩踢毽子、跳橡皮筋、丢沙包和跳房子。男孩女孩还经常在一起玩老鹰抓小鸡和藏猫猫游戏,每天玩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灰头土脸,一个个像个“小皮猴”一样。

      孩子们跑跑跳跳的玩,不免会有磕磕碰碰。有胳膊腿摔破的,有头上被撞起了个大包的,有鼻子被撞出了鼻血的。娇气一点的女孩子会哭着回家向自已的爸妈告状,坚强一点的男孩子则不哭,回家也不告诉爸妈,爸妈问起就说是自已不小心碰伤的。

      为丰富军人和家属的业余文化生活,除了篮球比赛之外,军营每周周末会在灯光球场放映露天电影。我从小就是个妥妥的小影迷,无论严寒和酷暑的傍晚,场场露天电影必看不误。《小八路》、《闪闪的红星》、《南征北战》、《打击侵略者》,《英雄儿女》等革命战争故事片我都看过不止两遍。潘冬子、王成和王芳,是我童年时代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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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记忆深刻的还有我的小学数学老师、文艺宣传队的兵哥哥兵姐姐和邻居家四姐弟。

      小学数学老师是个江苏兵,很年轻。他中等偏瘦身材,普通话说的不是很好,讲课时常带江苏家乡口音。他不苟言笑,对学生要求非常严厉,班上调皮的男同学都怕他。

      文艺宣传队的兵哥哥兵姐姐们来自各营,也有来自机关和医院的。每年八一建军节前,他们都被抽调到军营大礼堂内集中脱产排练节目,并代表军营参加南京军区文艺汇演。大礼堂内,兵哥哥兵姐姐们有排练舞蹈的,有演奏乐器的,有合唱和独唱的,好不热闹。文艺兵哥哥里我印象最深的是来自二营二连的小谢,英俊潇洒,瘦高个子,舞跳的很好,是我们小姑娘们追的“星”。高大憨厚的小朱是江苏泗阳兵,后来在军营中提了干,并和我邻居家的大姐姐喜结良缘,之后转业去了地方。古灵精怪的小个子小刘是南京兵,后来退伍回了老家南京。我母亲是宣传队的舞蹈演员,也是队里两位已婚兵妈妈之一。另一位兵妈妈是我小学女同学的母亲,是一名独唱演员。我和弟弟妹妹常会去大礼堂观看兵哥哥兵姐姐和兵妈妈唱歌跳舞排练节目,那场景就是冯小刚电影《芳华》的现实版。

      邻居家是烈属之家,有三女一男四个孩子。父亲多年前因公殉职,母亲在锅炉房工作,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生活。虽然有抚恤金,但邻居家的生活还是比较困难的。邻居家大姐十八岁了,入伍参加了工作,是一位漂亮的兵姐姐。二姐微胖,皮肤白皙,浓眉大眼,扎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美丽动人。二姐是四姐弟中最勤劳的一位,家里的家务活她干的最多。

      三姐的性格像男孩,四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比较顽皮。因为年龄相仿,我和妹妹经常和三姐及四弟一起玩耍。三姐常带我们三人去小溪边用竹簸箕捞小鱼小虾,去野外拔青草,拾西瓜皮,拿回家喂鸭子和鹅。四弟夏天爬树抓“知了”可是一把好手。

      有一次,我们四人一起去野外玩耍,因地面湿滑,妹妹不小心脚底一滑,跌入一口水塘中,吓得我一时不知所措。眼看妹妹在水里一点一点往下滑,三姐说时迟,那时快,立即伸出胳膊拉住了妹妹的一只手,并用力使劲一拉,把妹妹拉出水面,总算是有惊无险!妹妹落水之事,我们四人对谁都没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必须保密,否则可要挨父母的打啦。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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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军营交通极为不便。军营外有一条不宽的水泥马路,每天上午和下午只有一趟公交车来往于军营和县城之间。对我们来说,县城是个很遥远的地方。

      军营附近有一座名为大洲的小镇,是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城里”。最最吸引我和小伙伴们的是大洲镇上一家小吃店里的当地特色小馄饨了。每到周末,小伙伴们最开心的事儿莫过于和自已的父母步行去大洲镇赶集,在镇上美美地吃上一碗小馄饨。

      记忆中小馄饨的皮极薄,像纸片一样,馄饨皮内包着极少的猪廋肉馅。吃小馄饨最可口的要属馄饨汤了。店主在大锅内盛满一锅水烧着,随后准备好几只碗,碗里依次放入猪油、盐、味精、酱油、萝卜干和少许葱花等调料,待大锅里的水沸腾后,把现场包好的小馄饨抓上一把,放入开水中快煮几分钟,再用漏勺捞出,分别倒入已备好调料的碗中。我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店主的全程操作,待小馄饨出锅上桌后,美美地吃着,仿佛在品尝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长大后,我和我的小伙伴许多人都离开了儿时的浙西军营,但每次回浙西军营同学聚会,大家谈论最多的依然是大洲镇的小馄饨。大洲镇小馄饨成了我和我的童年小伙伴们的共同记忆。

    【审核人:雨祺】

        标题:雷艳:我在军营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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