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淑英 : 烧一壶茶

烧一壶茶（外一首）

罗淑英

通往你的路明明近了
却荆棘丛丛
当我跪在你的面前
杨梅树结了厚厚的青果

日落了，鸟雀拍打翅膀
枯草随风摇啊摇
你总不让我舀水浇灭那煮完猪食的柴火
此刻我也不愿
山林的风吹灭白色蜡烛
掀翻燃烧的黄色纸钱

有那么一天，向日葵盛开
灰烬眨巴着眼
为你剥开
子母灰里捂着的滚烫洋芋
在水井湾挑回水，为你烧一壶茶


长长的甘蔗

冬月
泥土与白菜叶子开始裹霜
渴望一点甜
用单薄的袄子抵抗侵入骨髓的风

外婆抱着几根长长的甘蔗
从蜀地到黔北
从古蔺到仁怀
那么远
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绕过野猪池
爬上四轮山
化成弯刀把甘蔗削了皮递给我
那些声音，被冬日的山峰和雪花记住
使我确信
长在地里的每一根甘蔗
都有一个喜笑颜开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