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的秋天来的有点晚,走得有点急。几场秋雨,满城秋意。
黄昏,秋风渐起。半夜被雨声所扰,难以入睡,索性任思绪随雨声滴落。竟莫名有老年听雨的感慨: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如果雨也有情绪,它或许也会喜欢黑夜吧。可以让一切停下来,可以让一切变得沉默,也可以掩饰一切疲倦、失落和狼狈。整个世界在黑暗里安静的喘息,毫无保留的崩溃,然后慢慢的自愈。
听雨,滴滴答答,时光在雨声中流逝,情绪很容易陷进去。听风吹雨的随意任性,听梧桐叶落的留恋叹息。秋雨是孤独的,像秋夜一样。而小城不是,它永远在热闹中醒来。
清晨雨声中,最先清晰的声音,仍然来自窗外专供环卫工人的“爱心粥棚”。醒目的黄色环卫马甲里面已是厚厚的冬装了,这些环卫工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是看到这个小城昨日残妆疲容的人,也是城市每一个新一天的美容师。或许是不愿拖累子女,或许为老年生活更有保障,或许有各自的原因。总之工作是辛苦的,收入是微薄的。简单的早餐之后,他们就会用扫把唤醒这座小城,打扫落叶,运送垃圾,擦亮城市的角角落落。
刚下过雨,这座小城显得冷清萧瑟。西风卷,西风寒,西风扰落叶,树树皆秋色。菊花开,菊花残,满城尽带秋意寒了。宽阔的街道,比平时沉寂。双减之后,街边的早餐店生意明显冷落一些。马路边的包子铺看上去人更多一些,他们的老主顾大多都是小城的农民工,或者赶早班的工薪阶层。他们对生活的质量要求也不高,简单,快速,满足温饱即可。
几只候鸟,从马路旁边的树丛中起飞,给冷漠的小城平添了一丝生气和温暖。校门口的“煎饼大叔”风雨无阻的到达,简单的雨棚,已经打开的小音箱播放着欢快的音乐,只是因为下雨,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卖煎饼的空隙随着音乐跳起广场舞,那些平凡的人总有令人羡慕的简单的快乐。
接送孩子的家长车辆来来往往,小城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在孩子上学的闹铃声中按时醒来,没有因为秋雨而迟一分一秒。孩子们依然无忧无虑、无知无畏,许多家长在这个秋天却是茫然而焦虑的。快速发展的经济,人们迅速鼓起的腰包,依然落后的精神文化,孩子被过度满足的物质需要,双减的政策,中高考的改革,关系到每个家庭的明天。没有伞,就努力奔跑的多是家长。在父母的羽翼下,浑然做梦的孩子比比皆是。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桐已秋声。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也在四季轮回的时间轨道上,更在生命的长河里,在人类的更迭中,或自愿前行,或被时代裹挟着往前走。没有人能在别人的保护伞下被庇佑一生,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课堂上永远不缺渴求知识、拼搏进取的学生,也永远会有浪费时间、游戏人生的孩子。班级的文化墙上贴着一句很励志的直白:2022年的秋天,你在哪里?是啊,在这个秋天里,他们同窗一场,听过同一个老师的课,淋了同一场校园的雨,而下个秋天,各自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