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雹泉游记”四个字,忽的想起柳宗元的《小石潭记》。也许是文中有“水尤清冽”的描述,暗合了我对雹泉的初次印象吧!
国庆假期,按照提前规划,携妻带女驱车直奔目的地。出城后的豁然开朗,让刚刚在城内的拥堵心情变的无比顺畅。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蓝天下的沃野上是大片的玉米,大型的玉米收割机被沉甸甸的丰收累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突突”极不情愿的缓慢行驶着。原本宽敞的乡间的道路两旁晒满了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影响了往来的交通,有点小小的不和谐。
也罢!时代淘汰了场院,平整的水泥路就担负起交通和晾晒的双重责任。凡事有利弊,一分为二的看待,答案就会有很多。小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趴在车窗上不停的尖叫:哇!好多玉米呀!这里还有!这里还有!小女用自己仅有的词汇反复不停的惊叹着。
车过潍河大桥,我故意放慢车速,提醒女儿快看浩渺宽阔的水面。“大海,大海!”每每看到大片的水域,女儿总是称之为“海”。也怪,女儿尚幼,不谙世事,不知有“江湖”,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路所遇,唯玉米最多。在对各色各样保护晾晒玉米利器的躲闪中,又在躲过最后一劫中,平安到达雹泉景区。这里我要简单解释一下“最后一劫”,为了保护晾晒的玉米,人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有石块、有木棍、有树墩、有麻袋,这些都不足奇,我说的这一劫就是钉有钉子的木板作为防护物,车稍微一偏就能扎上车胎,实在是可恶至极!
多亏有美景冲淡了不悦的心情。
眼前的一处青砖建筑就是雹泉景区,有山神祠和李左车纪念馆组成。祠依山坡而建,分为上中下三处殿堂,高耸巍峨,神韵十足;祠内供奉雹神,庄严肃穆,肃然起敬。殿外苍松翠柏,古碑林立,见证着一段历史的沧桑。
我们漫步徐行,边走边看。时近寒露节气,馆内的楸树已经开始落叶,稀稀疏疏的散落在青石小径,偶有几片轻伏在裸露的粗根之上,落叶归根的魂归思念,让我不免感叹那些漂泊游子的无奈和伤感。
“爸爸,我要上桥。”女儿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石拱桥,满眼透露着渴望对我说。
我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这座石拱桥,桥为白石所造,两边各有石栏相护,弯于玄月。高出的桥端与低垂的虬枝相接,微风拂过桥静枝动,影影婆娑,在蓝天白云间独成一景,景色独异美轮美奂。
女儿早已经跑上桥面,兴奋地呼喊着我为她照相。选好背景在女儿的各种姿势下,留下了一张张美好的回忆。
从桥上俯视四周,东面的大池就是“雹泉”了。远眺泉池,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滩静水而已。
雹泉,位于安丘市雹泉村英雄山东麓。清光绪《安丘县乡土志》载:“泉水自石涵中迸出,颗颗如联珠,又如雨雹,故名‘雹泉’”。雹泉,又名珍珠泉,泉水清澈见底,水草四季长青,并有银白色气泡串串簌簌,从泉底上浮水面,酷似冰雹。在阳光照耀下,五光十色,恍若珍珠。这是我在来之前在百度了解的关于雹泉知识。
带着对雹泉的美好想象,我们来到雹泉边,手扶栏杆仔细观看。水面平静如镜,清澈见底,水底有碧绿的水草浮动,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偶有几个水泡从水底冒出,平淡无奇。不免有种上当受骗的伤感。
“带小孩的看好小孩。”景区管理员提醒我们。我赶紧寻找女儿,叮嘱妻子看好孩子。泉边其他的游玩者也和我一样紧张的互找自己的孩子,一阵小小的骚动后迅速恢复平静。
有人惊呼,“快看,真有珍珠冒出来了啊!”
我急忙转身观看,只见一串水泡从水底冒出,一串接一串,翻腾着,滚动着,像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追逐着嬉戏着跳出水面,“珍珠泉”果然名副其实。水泡从一处发展成两处、三处、多处,追着赶着密密麻麻的涌出水面,我认为此刻的景象更像燃放的银色烟花,从水底璀璨绽放。轻荡的涟漪丰富了泉池,一圈一圈的在水面碰撞,我仿佛听到了泉水的“叮咚”声,这些升腾的水泡是有生命的源泉,经久不息!
正当我迷惑,这水泡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时候,管理员给了我答案。原来雹泉是好动不好静啊!跺脚或击掌都能让雹泉加大喷涌。刚才的那段小小的骚动,给了雹泉瞬间动力,崩出了新的活力。我们反复跺着脚,鼓着掌,雹泉像是受到了鼓舞,一串接一串的滚动着,几乎布满了整个泉池。有小孩好奇的发问:是不是要开锅了?
“怎么能呢!”一位老者接过话茬。珍珠泉一年四季水温在17℃左右,当地居民早晨起来洗脸、做饭,都是用的这泉水。经常喝这水能延年益寿呢!我在这里生活了八十多年了,村里比我年长的多的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者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明明是六十多岁的模样啊!
池边一代文豪苏轼题写的“神泉”二字得到了验证,的确是神,如果不神何来这么多的长寿老人。在众多的碑文中,我独爱天坛东北方向的一首七律诗,题为《廉泉》,诗曰:“路过渠丘苦热侵,雹泉喜见一泓深。观澜手拍圆珠涌,声清真听七弦音。源洁可磨三尺刃,祷旱心虔甘澍临。几回欲挽献天子,大地田畴遍作霖。”这首诗既生动形象地描绘了珍珠泉的美妙奇观,也赞颂了雹神的神奇法力。
提到“雹神”,就不能不提李左车,因为雹神就是李左车,李左车就是雹神。李左车是西汉开国名将,为什么又成了“雹神”!这里还有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传说。
相传,李左车在汉王朝任职期间,施政仁慈,清廉自重,80岁还乡,仍爱民如子,深受群众爱戴。有一时期,南方数省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直到第三年六月才下了一场好雨,但已过农时,唯有荞麦还可播种,可是老百姓没有种子,万分焦急。当此危难之际,一位白发老翁不辞劳苦来到江南,跑遍受旱各省,向农民赊下了大量荞麦种子。人们欣喜若狂,问他何方人士,如何报答。他说:“我叫李左车,山东安丘雹泉村人,等你们的日子过好了,再谢我不迟。”以后数年,江南数省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人们不远千里,纷纷赶到雹泉村答谢救命恩人,不想李左车已经谢世。于是江南百姓踊跃集资,联合江北安丘、诸城、昌乐等地民众,修建了膏润庙,将李左车供奉起来,因居于雹泉村,便称他为“雹泉爷”,或尊他为“雹神”。
欣赏了美景,了解了传说,满满的收获。依依不舍,回首再次观望这祠院,古树参天,清泉碧透,亭台楼阁越发的壮丽雄伟,不觉肃然起敬。
就要离开雹泉了,人们纷纷找来装水的器具,或桶或瓶,都想体验一下雹泉的神奇。我没有找到瓶子,只好就地用泉水洗了把脸,清爽透彻,确有神清气爽的感觉,也算是拟补了没能带走泉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