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之晨,我们站在大送归西方的山岗上眺望。对面公路上汽车来往奔驰,眼光下村民在土地中挥舞着刀砍倒一棵棵甘蔗,儿童赶着成群的水牛,一路挥鞭一路嬉笑。四周掠目,千里的雄山释放着寂然,万亩的林田飘舞着萧瑟。沐浴着阳光,仍挡不住寒意的侵袭。我不由得责怪起太阳的无力,可任我独自嘀咕,太阳依然如故不吝其光芒的照耀;而被砍到的甘蔗,在工序的蜕变中变成洁白晶莹的糖,在我们的舌尖上甜蜜缭绕。
顶着中午的阳光,家华和我走入德党河的入口。前一段松树枯草夹杂着荒地,树叶的飒飒声,使人压抑不已,公路上汽车的嘟嘟声刺的人耳鸣心烦。默默前行,坡度勾勒出的峰回路转,给人轰然中开的视觉冲击,眼前巨大的坡林细树夹杂着魁梧的松树,景致别有风姿。行至半山腰,对面巍峨的山峦幽暗阴森,像一只幽冥巨兽正准备择人而噬。正感触间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声,惊的人心魂七上八下荡荡悠悠。原来这是村民在削砍松树以收集松脂,我为松树心疼不已。可松树若不经此伤痛,又何来松香? 继续下行,车声消失了,小河的歌声断续传来,她的气息我隐约间可以嗅到了。脚步不停,来到野生缅桃林,看着累累的硕果,摘下大个熟透的慢慢品味,香甜可口,在果林间吃着走着真是万分惬意,我感觉我吃掉的是大自然而不是野果!
终于,河水流入我的眼睛,唯有惊讶。仰视高山,幽暗的山躯树木深秀,从山顶亿万缕阳光倾洒而下,把河流分为阴阳两段,山分为阴阳两层。阴影里的河流幽深青绿,石头清冷苍褐弥散冷辉,林木油绿墨翠倍显深冬。阳光里的河流明净清澈,石头犹如一颗颗大宝石散发着土黄色的温暖光晕,林木青翠明媚犹似春夏;阴影中的山体暗影重叠,冥迷远近,弥漫着森然的气味。阳光中的山峦葱翠苍茫,绿染青天,充盈着生命的气息。
河水哗哗,泛着白色的浪花冲击着水中的石头,唱着小调由阴暗奔向光明,促使我沉寂的欢愉瞬间升腾,不正是石头的阻挡,才使河流发出了声音!左顾右视,没有发现想象中波光粼粼里翔游的鱼群,但水急处又怎么会有鱼!坐在河边石上,我突然兴起脱掉鞋袜走入水中。仅仅1秒,我的双脚就僵痛到麻木,于是逃也似地上了岸,坐在石头上任由阳光擦拭着削骨的冷。之后我拾起重重的石块扔入水中以石击石,哐当声响过噗通声升起,只见撞击的瞬间火星四溅于白烟中水火相融。我不自觉间放声嗷叫着在河水上的石头间跑跳腾跃,可几次腾挪后证实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让笨拙尽显,心智的成熟使纯真流逝。看着被砸破的石头,心绪伴着心脏跳动不停。我看见的时候,石头已经存在,当我看不见的时候,石头依然存在!
阴阳两重河,阴阳两层山。于其间尽情忘我的玩耍中,我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左思右想好久才发现,原来偌大的山林间不闻鸟儿歌声,在如此人间世外桃源地,少了鱼游鸟鸣确实倍感遗憾。可在遗憾中我看见了不久之后这儿的鸟语花香,春天哈口气,万物睁眼!回程的途中,坡道的爬升使我的双脚如背负大山般沉重。在艰难的爬升中,我想地球本无四季冷暖,皆因太阳自身规律所致;山河本无阴阳,乃光照不同。人无成败,若心有光。处处皆桃源,若心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