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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咏叹调

  • 作者:老船还行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1-11-05 10: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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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到月亮,在汗牛充栋的文学作品中,满纸书香总是氤氲着她几乎无所不在的清辉。她的阴晴圆缺,她的明暗朔望,她那或澄净或孤傲或暧昧的神情,她那被赋予喜怒哀乐的面庞,古往今来,给作家、诗人渲染着种种不同的情韵,提供了足以纵马驰骋乃至腾蛟起凤无羁绊的广阔空间。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月亮早已走出天体学意义的范畴,不再是纯粹的天体。她,是灵动的、文学的,是最直观最柔美最具艺术生命力的文学形象。

      不需要刻意仰望,不需要久久凝视,也不需要坐飞机坐宇宙飞船去试图触摸,人的一生,都会有无数次同月亮三目对视(如果把月亮视为夜空中一只硕大的独眼的话)的眼语,都会有无数次被月光轻轻地柔柔地悄悄地触摸的“艳遇”,都有无数次“月亮走我也走,我不走月亮也不走”的趣味游戏。

      月亮,每月都有一次崇高的圆满的“临盆”,然后用不同于人类不同于哺乳类的分娩方式,就那样渐渐的瘦削、瘦削……从梭子到半圆,再到镰刀,直至一道细细的弧,然后完全消遁于黑暗。而黑暗里再度浮现一道开口完全相反的细细的弧,渐次吐露峥嵘,演化成镰刀、半圆、梭子、直至肥美的玉盘……

      日子就在月亮这亘古不变的消消长长、肥肥瘦瘦的游戏规则的运作下悄然而逝,一去不复返。

      而月亮,历久弥新,秦时明月依然普照着二十一世纪的山河表里、芸芸众生……

      月亮,看似那寻常之至的“皎皎空中孤月轮”,那么单一的形象,不知为何在人们心目中、笔尖下和想象中,能演绎出那么众多的各各不同的形象?

      细细想来,这一点其实并不奇怪,既然,“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为什么数以亿计的目光中就不能有数以亿计的月亮形象呢?

      不说文人墨客笔下的月亮,单说我自己偶尔捕捉到的月亮,也觉得她是个变化多端、飘忽不定的家伙。

      她不仅有阴有晴、有圆有缺,有透明清澈、有朦胧含糊,或则明晃晃或则时隐时现,或如圆圆的银盘,或像亮晶晶的玉钩。有时在天空一动不动,有时又如同在云间捉迷藏,一忽儿钻进了这朵云,一忽儿又从那片云的缝隙中露出半个脸蛋,然后再钻入另一朵云里藏了起来,叫你的肉眼无法追踪其千变万化的灵活身姿。

      月亮的灵活灵动还在于她像个专司情感的捧哏逗哏大师,她让你时而心旷神怡,时而精神振奋,时而郁闷烦恼,时而愤世嫉俗……当然,对于具备范文正公所推崇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崇高境界的高士,就另当别论,难以奏效了。

      记得文革中,少不更事的我在一个表叔家小住过一段时间。起先还好好的,不知怎么一来,表叔成了专政对象,三天两头地被尖尖的高帽、大大的牌子“伺候”着。有一天挨斗回来,我分明看见表叔的脸镀上了一层暗灰的、有点像画皮中的月色。表叔眉头紧锁,沟壑纵横的脸上似乎拧得出一大把泪水,随着一个转身,暴露在月光下的高高的鼻梁和额头,霎时发射出一道道惨白的光晕,叫人不仅毛骨悚然。

      其时,我顺光朝天望过去,只见银钩一弯天边高挂,不知是新月还是残月,灰白着船型的怪脸,就那么淡漠无神地睥睨着你,一副高高挂起、幸灾乐祸的神情。

      接连几夜的睥睨,月亮渐渐不耐烦了,也许是望着这个曾经那么“书生意气”而今顿成萎靡不振准老头模样的人,实在不顺气的关系吧。竟然无师自通地感应起人间“阶级斗争”的弦了,越来越细咪的眼里放射出恶狠狠的光芒,叫我这个站在叔叔身旁的半大孩子,似乎也从头凉到了脚。

      从表叔家回来,我对月亮好久好久还心有余悸。真是奇了怪了,这样明亮圣洁的好玉盘,怎么会在一个孩子心中产生如此冷峻、残忍的印象呢?

      直到老爸让我每晚都拿着一本用红宝书封皮包裹住的《唐诗三百首》,轻声或者无声诵读古诗,我才渐渐从“床前明月光”等经典月亮的正面形象的怀抱中醒悟过来。

      从此,月亮在我的视觉中,全然卸去了那一度狰狞的面孔,代之以“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的神清气爽。

      啊,月亮,富有人情冷暖、生命张力的月亮!人生的天空中可以没有月光的夜晚,但绝不可以没有月亮。

    【审核人:站长】

        标题:月亮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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