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 北京
编者按:在本期特刊中,我们有幸与读者分享黄皮人先生的散文《大漠深处月牙泉》,一篇将读者带入甘肃戈壁深处,感受那片古老土地上神秘而壮丽景观的佳作。黄皮人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感悟,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生动的沙漠与泉水共生图景,让我们在阅读中得以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历史的厚重。文章以作者亲身的旅行经历为线索,细腻地描绘了鸣沙山和月牙泉的自然美景,同时也不失时机地穿插了对当地历史文化的深入探讨。作者的笔触在现实与历史之间穿梭,让读者在欣赏自然之美的同时,也能体会到时间的流转和文化的积淀。《大漠深处月牙泉》不仅是一篇游记,更是一部思想之作。它让我们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感悟生命的意义,以及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寻找心灵的宁静。黄皮人先生以其真挚的情感和优美的语言,将这份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生活的热爱传递给了每一位读者。我们相信,通过这篇散文,读者不仅能够获得一次视觉上的享受,更能在心灵上得到一次深刻的触动。让我们随着黄皮人的笔触,一同走进那片神秘的大漠,感受月牙泉的静谧与鸣沙山的壮阔,体验一次心灵的净化之旅。敬请读者细细品读,与我们一同探索这篇散文背后的深意与美。
多年以来,由多个渠道得知,位于甘肃戈壁大漠深处有一非常神奇、十分罕见的景观,被誉为“塞外风光之一绝”。它的存在不是三五载,也不是百十年,而是数千年,是一种“山泉共处、沙水共生”的自然现象。
今年仲夏时节,我怀着虔诚的心慕名而至,到了景区门前,眼见一座巨大的汉白玉牌坊才得知其名:鸣沙山月牙泉。从空调大巴下来走进景区大门,仿佛进入烧烤模式,烈日火辣辣的,空气热烘烘的,地面滚烫烫的。极目所至,正前方是一座座金黄色的沙山,距大门约1000多米。那里就是景区的核心所在,也是我期盼已久的神秘奇观。
有三种交通方式可供选择,一是骑骆驼,二是坐观光车,三是徒步行走。我们一行30人,选择徒步的是极少数,我在其中之列。边走边观察,发现徒步走的是直线距离,骑骆驼和坐观光车走的是“S”线。骑骆驼的多为年轻人,坐观光车的多为老年人,而徒步行走的是我这类铁杆“驴友”。
事实证明,我的徒步是明智的,因为最美的风景在路上,享受的是沿途的乐趣。当一队队骆驼迎面走过来,卷起脚下黄沙,响着骆铃声声,我的思绪立马跨越了千年前,仿佛看到了丝绸之路。当一列列观光车呼啸而过,辗压着平坦的马路,鸣着喇叭滴滴,我的思绪又即刻回到了如今,宛如穿行在闹市中。于是,我的眼前就如同放电影的画面,在历史与现实中来回切换。
颇为神奇的是,由于人、畜、车通过交叉路口时都混行于一处,极易发生交通堵塞现象,于是景区内安装有红绿灯,以控制流向。红灯停、绿灯行在这里成为一道风景,有不少游人在此处驻足围观。因为景区的骆驼训练有素,能识别红绿灯,每遇红灯便能停下等候,故而人、畜、车井然有序。
走近鸣沙山,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宏大,由黄沙堆积而成的群山。那真是山连山,山环山,山峦叠嶂,而形成这一奇观的是一粒粒细小的沙子。人们常说“聚沙成塔”,可曾见过“聚沙成山”吗?更为神奇的是,在山与山的连接处,画有一道道曲线,那是山体的皱褶,有棱有角,柔美飘逸。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了在中国画院工作的一个朋友,他以山水画见长。在他绘制的山水画中,最擅长以线条勾勒山体的棱角,他说这就是山的魂。然而,相比之下,朋友的“山之魂”绝对没有这里的“沙之魂”大气、壮美,那绝对称得上“神来之笔”。
正当我四下张望,找寻月牙泉时,同行的游人指着沙山深处告诉我,那里就是。我举头遥望,在群山环抱之中有一片绿色,在绿色的掩映之下有一汪泉湖,就像一位待嫁的新娘深藏闺中,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没有径直走过去,采取了“欲擒故纵”的方法,先爬沙山。来前,摄影群的“摄友”们告诉我,最好的角度是在山顶,能够鸟瞰、拍照全景。
真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当我踩着沙子向上攀爬时,才发现脚下是软滑松动的,每往前走一步得往后退半步。不仅如此,整个小腿都陷进了沙子里,越用劲行走越费劲,就像拳头打棉花,有劲使不上。只得俯身手脚并用,向上爬行,没走几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一旁倒是有一条小道,用木头固定,仅一尺多宽,从山脚铺到山顶,宛若天梯。然而,游人只能顺序排队攀爬,速度慢得像蜗牛,因为路太窄了又无法超越。如果中途有任何一人歇下来,后面的人只能站立等待,其实等待也十分难受,因为上面有烈日烤,下面有热沙烘。于是,不断有人中途退出,真正从山下爬到山上的人不到十分之一,我们一行30人的队伍,最终只有2人登顶。
无限风光在险峰。当我登临山顶,环顾四周,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刚才的“爬山之苦”绝对值得。眼前不是“一览众山小”那么简单,而是浩浩荡荡、苍苍茫茫的金色沙山,山体起伏有致,曲线伸展有度。掬一把黄沙细看,这才发现山上的沙粒有红、黄、绿、白、黑五种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五彩缤纷。
俯视山下,果然如同“摄友”们所言,能够全方位、大视野欣赏、拍摄月牙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在这片终年缺水的大漠之地,在这番沙山环绕的蛮荒之野,竟然有一处生机盎然的绿洲。一池湖水是绿洲的灵魂,它仿佛苍天散落大地的一块碧玉,酷似初五的一弯新月。如果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何来这般人间仙境?
据说,月牙泉最初取名“沙井”,早在汉代就是“月牙晓澈”的敦煌八景之一,唐代时水里有船舸,泉边有庙宇,直至清代才易名沿袭至今。月牙泉的形成自古以来众说纷纭,有说系唐僧西天取经路过此处,因缺水喝几近渴死,为观世音菩萨所赐。有说是附近党河改道,许多地方均被流沙淹没,唯此处低洼形成湖泊。有说纯粹人工挖掘,有“沙井”文字记载为证,不然何以形似唯妙唯俏的月牙?
上述种种说辞,无异于为鸣沙山和月牙泉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更能撩拨人们的好奇心。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两者朝夕相伴历经千年之久,按常理众多的沙山理应早已掩埋泉水。然而,就如同一对孪生姐妹一样,同生共长,交相辉映,硬生生成为具有国际影响的“天下沙漠第一泉”。
俗话说“山上的水往下流”,世上万物皆遵循自由落体运动的规律,然而偏偏在这里却反其道而行之,山下的沙子借助风力的走势竟然往山上走。更为蹊跷的是,无论白天山上留有多少脚印,到了晚上总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其抹掉,山体恢复如初,平整如丝绸一般光鲜亮丽。如果仅仅以为这两点便足以令世人叹服,那么还有更绝的,鸣沙山之所以唤作“鸣”沙,是大有来头的。顾名思义,鸣沙是会发出声响的,神奇之处在于其细沙粒以石英为主,若风吹震动,众多沙粒在气流中旋转,形成“空竹”效应,嗡嗡作响。
据介绍,敦煌市某部门曾组织相关专家对鸣沙山进行过声响测试,测出鸣沙的最大声音竟然高达67分贝,平常声音超过50分贝就会影响睡眠。
上述形形种种的神奇现象,如同历史遗留的考题,让一代又一代的后来人答疑解惑。
我迫不及待地往山下跑,准备近距离观赏月牙泉。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里正好反过来了。由于仅有的一条“天梯”被上山的游人占用了,下山只能趟沙而行,沙子松软滑溜,稍用点力便往下冲。我索性脱掉鞋子,赤足上阵,一溜直下,好不刺激!然而,我太低估沙子的“魅力”了。山上的温度正好,越往下温度越高,那绝对是炽烈的阳光烤在金属上的热度。接近地面至少有6到70度,双脚烫得扎心的疼,只得蜻蜓点水似的狂奔。
当我慢慢靠近月牙泉,迎面一块石碑,上书“第一泉”,似乎在提醒我要怜香惜玉。果然,月牙泉静静地依偎在群山环绕的怀抱之中,像淑女般静静地躺了几千年。当我伫立于泉边,眼前的一弯清泉映照着蓝天白云,金色沙山;南岸大树成荫,泉边芦苇茂密。我不禁暗自感慨,好一块月牙形镶嵌在金色大地上的翡翠!是的,观赏至此,无论从山顶鸟瞰,还是来泉边漫步,都令人心驰神往,遐思万千,大有“鸣沙山怡性,月牙泉洗心”之感。
沿着泉边林荫栈道往前走,月牙弯处矗立着一处仿唐建筑群,有楼阁、廊道和亭台,这便是月牙泉庙宇群。其结构呈“山”字形,称作鸣月阁。此处有一联云:聚粒沙而成山无欺自安,汇滴水以为泉有容乃大,横批:山泉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