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十多年前了,我还在军校上大二的时候,一位既是战友又是老乡的同学给我写了一篇人物通讯,把我大吹特吹了一番。不多久,家乡一家省级媒体还真的在显要位置发表了这篇通讯。
从此以后,我先后收到不少读者热情洋溢的来信,有鼓励的,有交流的,其中不乏有火辣辣的青春少女,其中Z姑娘那秀美的笔迹、优美的文字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
Z姑娘当时在S县一家纺织厂担任文秘工作,几年来,她笔耕不止,但收获甚微。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时,无意中读到了那篇通讯,于是她冒昧给我写信,说是要拜我为师,无论如何要收下她这个徒弟。
说真的,读完她的来信,我仿佛看到她那祈盼的目光。这么好的文笔怎么就上不了稿呢,编辑大人是不是有点“不识货”?我真有点替她打抱不平。
我很快就给她回了一封信,谈了一些我自己的写作机会,鼓励她,开导她,并给她寄了几本新闻写作方面的书籍,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打发应付过去。
可是,在以后不长的时间里,我连续收到她几封来信。她说经过我这位“名师”的指点,写作有长足进步,已在地区小报上发表了两篇“豆腐块”。
除了谈些写作和工作上的话题外,她还渐渐表露出对军人的好感,希望能有机会在军营里找到她的情感归宿。
更严重的是,在后几封信中,她对我的称呼越来越简洁,越来越亲热。
直觉告诉我,Z姑娘对我有点那个意思了。
当时,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是连职军官,不仅已为人夫,而且已为人父,儿子都快会走路了。
面对如此尴尬境况,良心告诫我绝对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于是,我又给她写了第二封信。首先对她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同时,也有意识地透露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
没想到,不论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信,还是不断地给我写信,说我骗她,军校学生不会结婚有孩子的,关键是瞧不起她。她还给我寄来了彩照,邀请我寒假回家时顺道到她家做客,如果我不去,开学时她就到学校来找我。
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严重地步。一个楚楚动人、妩媚飘逸的纯情女孩,一个对自己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姑娘,怎么就如此固执己见呢?真叫人不可思议。
要把这件棘手的事妥善处理好,靠我个人的力量看来不行了,我真的有点“跳到黄河洗不清”的尴尬。想来想去,还是赶快向组织汇报,请组织出面帮我解围。
系政委听完我的汇报,首先肯定了我的坦诚与做法,似乎也被Z姑娘的真情所打动,他亲自给小Z写了一封信,说明军校不仅有战士学员,也有干部学员,干部学员中确实不少已经成家了。同时,吩咐我尽快把小Z给我写的十几封信和照片全部寄还给她。
后来,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小Z给我写了最后一封信,足有七八页纸,字里行间忧郁失望,又柔情似水。她说,她对我说不清楚是敬佩还是爱慕,反正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为一个陌生男人动心动情,虽然是单相思,有些草率,没有结局,但她并不在意,并不后悔……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不知小Z过得可好?是否还记恨我?真的,我当时真的不想也不敢伤害一个纯洁如玉、单纯善良的女孩,我相信小Z也许现在能够理解我,相知未必曾相逢,相知何必长相依。